顾昀之还真是个心机深的，不让自己出府便罢了，还派这么个老嬷嬷来盯着自己……萧凌瑶只觉得烦躁，皱着眉头不住得喝菊花茶降火。一边正巧拿了月奉的明月回来，顶着双通红的眼，呜咽道：“都是些势力眼，墙头草，就欺负我们王妃不得宠罢了。”

“怎么了？”

萧凌瑶皱眉，起身拉着明月坐下。明月瘪了瘪嘴，本来想好好说话，看着萧凌瑶关切的模样，又是忍不住抽噎道：“咱们王妃的俸禄该是二百两的，这帮账房偏说只有二十两，就将明月给赶出来了……”“这日子都凉了些，我瞧着旁的院子都好些去领厚被子，偏生单说我们这院儿没人说便没人赶制，就连被子都不乐得给……”明月哭得委屈，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萧凌瑶脸色阴沉，心里捋了一遍，低喝出声：“好你个宋宛，在王府里头还真是作威作福！”

如今王府中虽然她是王妃，却连王府都不得自由出入，一个宋小姐深得王爷的宠爱，更别说下人们都以宋宛马首是瞻……这么大的银两跟日常用度，就是哪个有野心的下人也没有这个胃口吞得下去，只有宋宛有这个可能。看着明月委屈的样子想来不单单是只有这么一两件，怕是四处碰壁多了，眼睛都肿成这样。她扭头看到刘嬷嬷，沉思了片刻，嘴角一勾想出一计。“你别慌，我有办法。”

萧凌瑶垂眸，轻声对明月开口。明月等着她那双兔子一般的眼睛，看着萧凌瑶自信的眼神，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对着萧凌瑶重重点头。等到刘嬷嬷走到面前，萧凌瑶掂了掂手中轻飘飘的荷包，淡然开口：“刘嬷嬷，我瞧你日日在我院中来往，可觉得我这里与那宋宛的院子里，哪间院子更像是王妃住的地方？”

刘嬷嬷在王府中多年，宋宛手底下这点手段，她自然是门清儿，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王妃问这个什么？”

刘嬷嬷脚步一顿，盯着萧凌瑶的神情心觉不妙。萧凌瑶像是毫不在意，随手将这手里的荷包一丢，扔着了刘嬷嬷的面前：“我自然是受够了，一山不容二虎的滋味，怎么，刘嬷嬷难道没有这份感觉？”

刘嬷嬷心中一颤，捏紧了手中的拳头。这萧凌瑶又是打探到了什么？“王妃说什么，老奴老眼昏花了，听不懂王妃的意思！”

萧凌瑶看着刘嬷嬷垂死挣扎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刘嬷嬷年级还没到半百呢，王爷既然还能放心让你来监视我，想来还没到你口中老眼昏花的地步。我这些话你自然是明白的。”

萧凌瑶直白开口，直接打毁了刘嬷嬷的装聋作哑。“范嬷嬷如今已死，这王府中的大小事务不过你跟那位陈嬷嬷一同管着。你想，不论是资历还是这府上管事多少，你二人都是相当的。”

萧凌瑶一边分析局势，一边观察刘嬷嬷的表情。见刘嬷嬷没有反驳，萧凌瑶便知道自己分析没错，于是继续开口。“你想，如今宋宛针对我，不过是想着这府上女主人的位置。但只要换一换你跟陈嬷嬷，情况自然也是一样。”

萧凌瑶缓步走到刘嬷嬷的面前，弯着腰盯着刘嬷嬷，眼中的光彩似如恶花生长。刘嬷嬷咬着牙：“是又如何，你真当我同你一般没有手段，抢不过她？”

“可笑至极。”

萧凌瑶怜悯着看一眼刘嬷嬷，“你还真的当她会同你公平竞争？这府里头多少腌臜事情没有？”

“刘嬷嬷，掌管府上这么多年，你当不会觉得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便是姐妹情深，那刘嬷嬷若是抓住机会，难道还会对你手下留情？”

刘嬷嬷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额前顿时冷汗直冒：“你，你是说……”“是!不光如此，等到时候下了手，别说是你那在府上当管事的丈夫了，怕是他也会被连坐。”

萧凌瑶笑了笑，说完便不再言语，缓步退了开来。这一声断断续续轻呼声顿时将刘嬷嬷的神志拉了回来。刘嬷嬷愣愣得看着萧凌瑶，颤抖着身子上前：“你，你说什么？”

萧凌瑶此时已经将这肚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如今再吐也只能吐出苦胆汁，虽说肚子还疼得难受，但好歹缓过劲来。明月动作十分迅速，立刻便将这地上的污秽打理了起来。“我方才听你说，当初寻大夫可是陈嬷嬷让你前去的？”

萧凌瑶观察刘嬷嬷的表情叹了口气，“她虽然要害我但想来是下了些功夫，你若是去寻寻那大夫，威逼利诱也好，怎么样也能问出些东西来。”

刘嬷嬷脸色几变，神情松了松：“你是说陈嬷嬷她与那大夫联合起来要害你？”

刘嬷嬷回想自己怎么样也是这府里多年的管事嬷嬷，就算刘嬷嬷再怎么样诋毁自己，自己也不会被王爷狠心抛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