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凌瑶在街市摆摊给人算命的时候,易寒就坐在墙头,手里摇晃着酒葫芦,仰着头,葫芦里的酒入了口,酒液滴落在下巴上,别有一番肆意。底下的人川流不息,吆喝声,叫卖声夹杂在一起。在这一方闹市中,萧凌瑶却拿掉了斗笠,不顾他人怪异的眼神,露出美艳的面容,是个十分漂亮美艳的小娘子。她的算命看相生意更加红火了几分。一些人是知道了她帮钱家布庄看邪一事,知道她是有几把刷子在身上的,真心实意找她来看相的,还有一些人是觉得她一个弱女子生的貌美如花,却抛头露面出来给人看相,觉得稀奇,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思。然而不管是看热闹,还是真心要算命的,萧凌瑶照单全收,对他们都一视同仁,不会因为她们的别有用心而进行区别对待。萧凌瑶坦然处之,带着三分高洁,七分淡然,娴静与凌厉两种特性在她身上浑然天成,一点也不突兀。她坐在闹市一角,美的如同一副展开的画卷,有江南烟雨的柔美,亦有金戈沙场的铿锵。摊子前还排着慢慢长队,萧凌瑶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午时了,到了收摊的时候。她站起身,冲诸位拱手:“各位客官,本日算命看相已经结束,若有需要的,明日赶早啊!”
人群中怨声连连,埋怨来看相的人太多,排了几个时辰的队伍都轮不到她们,实在有些磨人,现在就收摊了,明天又得重新排队。明月为安抚人心,忙将准备好的凉茶分给众人。那些没看到相的,喝了凉茶,心中的热气便散了几分,也都和和气气散开了。萧凌瑶点了点银子,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赚了一百两,光这两日赚的银两,够她在偏市买一处宅子了,占地面积不会太大,但是她跟明月住应当正好。她将装银子的荷包交给明月保管,这才抬高了声音。“人都走了,你还不下来吗?”
耳畔一阵微风拂过,易寒从屋檐飞身到地上,落在萧凌瑶的面前,十分好奇道:“我来并没有打招呼,你怎么知道我到了?”
萧凌瑶眨了眨眼,指着自己神算子的招牌,笑道:“我是活神仙嘛,自然是我算出来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抢着要找我看相算命呢?”
易寒拱手:“是了,是了,我方才在上面看得清楚,你很厉害,算的也很准,真是没想到在繁华迷人眼的京城,还有像姑娘这样的高人,在下真的佩服!”
三言两语就将萧凌瑶给逗笑了,她垂着眼,淡淡一笑:“算不上什么高人,只是一个赖以生存的技能罢了。”
“你以前比很多人都要厉害了,对了,不是说要带我转转吗?今日如何?”
“当然可以,抱歉,害你等了半日。”
萧凌瑶十分抱歉,易寒却不以为然,他摇头:“我不觉得被冷落,看着你忙碌,倒也很有趣。”
“你的癖好倒是奇怪,哪有人喜欢看人干活的?走吧,今日赚了银子,我请你吃顿好的!”
明月在一旁适当开口:“小姐,不如去黄鹤楼吧,那里的菜色很不错,离这边也不远。”
“好,易寒,你觉得呢?”
萧凌瑶不想麻烦,明月提供了一个酒楼,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问易寒也只是例行询问,并不是真的征求他的意见。易寒听出来了,并不介意,十分好脾气道:“你做东,都听你的。”
黄鹤楼有百年历史,萧凌瑶穿越过来还没有来这里吃过,这次一定要好好尝一尝这里的美食。小二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帮他们收拾桌子,问道:“客官,请问要吃些什么?小店物美价廉,应有尽有。”
他嘴皮子利索,一口气报完了菜单上的菜名,连口气都不喘的。萧凌瑶脸上带着笑,将单子推到了易寒的面前:“今日你是客人,你来点。”
易寒只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了,说道:“我行走江湖,在吃食上并不精通,我信你,你点就行。”
“好,就点这里的招牌菜吧,我也没吃过,你安排就行。”
小二听到这话,喜上眉梢,应了一句,就回去备菜了。“你真的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吗?怎么在这里,也没感觉到你不自在,好似常来一般。”
一进黄鹤楼,萧凌瑶就察觉到易寒在这里没有半点不自然,她察觉到了,便将自己的疑问出了口。易寒掩藏在面具下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声音淡淡的:“在萧姑娘的眼里,我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就应该茹毛饮血,风餐露宿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萧凌瑶愣了一下,她刚想解释,门口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呀,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姐姐,姐姐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家去呢?王爷可是会担心你的。”
说话的人正是宋宛,萧凌瑶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并不想跟她搭话。宋宛看到她跟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在一块,眼珠子转了几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她在婢女的搀扶下,到了萧凌瑶的一旁坐下。“姐姐,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萧凌瑶转动着茶杯,冷冷一笑:“我说我介意,你会走吗?”
宋宛没想到她那么强势,又那么不给情面,脸上的假笑顿时僵住了,她尴尬不已,眼中却透露着愤怒。“姐姐,好歹我们一直住了这么长时间,你何必这样对我呢,你在外面一定不好过吧,不如回来吧,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王妃,青天白日,和一个男人在外面单独相处,不太合适吧。”
说话的时候,宋宛还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面具男子,透过面具,感受到男人的冷漠,她心里顿时一惊,不敢再看他。萧凌瑶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和易寒清清白白,不需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