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边闹哄哄的一片想要努力听清先生在对我说什么，但是却无用功，感觉周身的血液已经逆流到了我的脑部，让我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最后不知道是谁，将我怀中抱着的白蛇拖到了一边。玄霜将手附在白蛇的上方，一道道银白的灵气从她手中往外溢着。常锦容见状，也连忙调动灵气往柳如风身上灌输。两个人在渡了不知道多少灵气以后，白蛇的身形终于有些变化。柳如风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感觉周身的机能被唤醒了似的，顿时从麻木中抽身。柳如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湿。脸上也糊了一片血迹，完全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常锦容抬手在柳如风身上点了几下。她面色十分严肃的对我说，“我只能暂时封住柳如风的几个大穴，但是他现在情况很不乐观……”玄霜不肯停止的继续给柳如风输送着灵气。直至她那张脸和身上发生了妖化才堪堪停手。她抱着柳如风痛哭出声。柳如风动了动眼皮，半张开眼睛后，他的视线紧落在了我的脸上。常锦容现状推了我一把，“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趁着他还能听见，赶紧对他说吧。”

我颤抖的抓住柳如风的手，酸痛的眼眶不断的涌出滚烫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掉在了他的脸上。他的手指微微抬起来，似乎想摸我的脸，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却没有力气完成，最后还是僵硬的将手落到了地上。“我……说过……你……不会死，我做到了……”破碎的话，从他嘴中溢出。“柳如风……”我嘶声的喊着他的名字，看着他又一次闭上双眼，连同着起伏的微弱胸膛变得平静。“你睁开眼睛，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你不是一向命大吗？你不是说好了要我陪你一起死吗？”

我胡乱的用手看着他的鼻息，然后摸向他的脖颈以及心口。为什么没有呼吸？为什么没有脉搏跳动？我求助地看向常锦容，“柳如风怎么了？他什么时候能醒？他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常锦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开口告诉我：“他很难醒过来了，我刚刚封住了他的大穴，把他的神魂封在了身体里面，但也只能维持三炷香的时间，三炷香后……”“什么意思？为什么很难醒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灵丹碎了，自身又被反噬成这副模样，他就是有再大的命，这一回也彻底交代了。”

我记得之前的玄霜告诉过我，柳如风受反噬的时候，有灵丹压制着会让他减轻许多痛楚，但是他的灵丹碎了，他现在一定很痛。我听着常锦容的话，满心的不想相信，我又拉着玄霜对她说，“你救救柳如风，你救救他……”玄霜愤恨的盯着我，一根接着一根掰开我的手指。“二爷经脉寸断，我救不回来他了。”

玄霜的话从他嘴中吐出后，仿佛成为了一把接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开我的皮肉，直中我的心口。“啊啊！！”

“柳如风！你醒一醒！你不会死，你不会有事，我求你，你醒过来看看我，只要你肯醒过来，你让我怎么样都行，我一定听你的话……”“你醒一醒……”“怎么能救他？怎么样才能救他，玄霜常锦容，你们两个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们两个肯定知道怎么救他！”

她们两个人没有出声，我又向柳如风身上摸去。“小黑天……邪佛有办法，邪佛能救他……”但是我并没有在柳如风身上如愿找到邪佛，我又不甘心的对着空气喊着：“小黑天无量菩萨，你救一救柳如风，只要你能救他，你要我和你交易什么都可以！”

然而回应我的是一片空寂。小黑天的分身被白禾吞噬掉了。他听不到我的诉求了，本来在阵法内，我已经做好和柳如风欣然赴死的准备，可是当柳如风真的眼睁睁死在我的面前，我却从从来没有这样心如刀绞过。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似乎从我的心中被硬生生的抽离出来。我为什么会这样难过，我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死亡与离开。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活着而柳如风，因为救我死了，我才会这样痛不欲生？我猩红着眼睛感觉整个人的思绪无比混乱，混乱到麻木且绝望。我抓着刚刚被玄霜扔到一旁的剑，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常锦容猛地一把抓住剑柄，她捏向我的手腕，将长剑从我手中夺下来！“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我们应该一起死……”“放屁！柳如风不惜自己灵丹碎裂掉，也要救你出阵，你转头不想活了，对得起他救你吗？”

常锦容将剑扔给玄霜，她在我的身边和我说，“柳如风也挺作死的，这段时间他做出来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有耳闻，心中也有一二，就算他灵丹没有碎裂掉，上方不会再放任他这样肆意妄为下去，他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自找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救他，是他自己不想活，你懂吗？”

常锦容说的话每一句几乎都很对。就算柳如风的灵丹在今天没有碎裂掉，他也迟早会被上方处决，自从渡口村的事情发生后，我们度过的这段日子都是本来不应该属于我们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可是常锦容对我说再多的话，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舍不得柳如风，还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如果能选择，我真的希望我和他一同死在阵法里面。常锦容摸了摸我的头发和我说，“趁着他神魂还没有离体的时候，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对他说吧，等到他神魂离体，他就彻底消失听不到了。”

我静静的抱着柳如风，感受着他本就低凉的体温变得更加冰手。我以为在这种时候我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他说，但是却发现动不动嘴巴喉咙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我用力的捏着他的手臂，想要缓解他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