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伶香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大伙都听说今晚的这位美人风姿绰约,舞技了得,纷纷前来欣赏,希望能一睹美人风采。此时门口来了位戴金白相间面具的公子,着一袭白衣,衣服的袖口与领口都绣有浅金色流云纹的花边,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他身形颀长,虽挺拔俊朗,眉宇间隐约透露出一股清新之气,但他有些纤瘦,缺少了几分阳刚。身旁路过的人看到他伫立此地都禁不住侧目打量一番,疑惑他既有如此气质又为何会出入此地。那人并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他抬眸打量着这座青楼,低声向旁边跟随他的人问道:“等会儿进去不要打草惊蛇,你先去把各扇窗户都结好封印,守住门口,不要让他找到机会逃走。”
在身旁的人点头以示回应后,二人便进到了这伶香楼里头。伶香楼共有三层,一楼布置着桌椅与舞台,供前来欣赏表演的人就坐;二楼雅座居多,还有少量的包厢;三楼的私密性较好,紧闭的房门与门前朦胧的装饰就已经说明了它的用处。戴面具的公子在身边的人走后选了个稍微偏离舞台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明前龙井,然后开始扫视整个一楼。虽然他的位置有些偏离舞台,但在这个位置却能清晰的看到一楼每张桌子的情况,而他的目的,便是能清楚的掌握每张桌子的具体位置,以便于在待会儿要实施的行动里敏捷而迅速的抓住他的目标。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左手拿起茶杯,右手有节奏的用扇子敲击着桌面,面向舞台的方向浅浅的品着茶,旁人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表演开始,其实他是在等待他的目标出现,猎物上钩。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不到,表演终于要开始了。此时一楼与二楼几乎坐满了人,放眼望去人山人海,皆是为了这美人而来。戴面具的公子此时也放下手中把玩的扇子,似乎也是要等待表演的开场,只不过他虽是看向了舞台,余光却已经锁定了右侧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坐着的人,正是他的目标。虽然他已经做好防止目标逃跑的准备,但这人十分狡猾,前几次皆因自己大意而让目标有机会溜走,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多加留意,不可掉以轻心。表演的美人终于是千呼万唤使出来,那美人的身段婀娜多姿,舞态柔媚,一双眼睛仿佛能把人的魂给勾了去。角落里的“猎物”直勾勾的看着台上这美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袖里,好像是要取出什么东西。戴面具的公子余光紧盯着他,生怕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那人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珍珠大小的珠子放在掌心,随后便看见他拿着珠子的手燃起了一团黑烟,这黑烟立刻包裹住那颗珠子。他将手中的珠子垂直向上抛去,只见珠子带着那团黑烟迅速扩大,吞没了整个伶香楼,将整座楼没入了黑暗之中。身在伶香楼里的众人顿时慌作一团,呼救声与桌椅碰撞声此起彼伏,有些人开始咳嗽起来,渐渐的咳嗽的人越来越多,只听得接连“噗通”几声,呼救声越来越小,最后安静了下来。戴面具的公子看到的其实是众人接二连三的晕倒,楼里除了他和他的“猎物”,没有醒着的人了。但他仍旧等在原地,看来是还没有到出手的时机。只见那“猎物”飞身上了舞台,抱起了晕倒在舞台上的美人,嘴里还念叨着:“哎呀小美人,今天你遇到我也算你走运,你这双极漂亮的眼睛,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话罢便准备伸手剜那美人的眼珠子。就当他的手只离那眼睛几分的时候,一把折扇猛然打开他的手,他疼得抽了一口气,愤怒又疑惑的寻找着这把折扇的来源。“几日不见,你这剜人眼睛之事做的倒是越发大胆了。”
他循声望去,看到二楼的围栏上站着一个人,那人金色的面具就算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十分显眼。“猎物”眯起眼睛,看清了来人是谁,嗤笑道:“原来是离大人,我当是哪个漏网之鱼逃过了我这‘遮天蔽日烟’,要来多管闲事。”
他的话中带着些许不屑,“怎么,这次又想要将我捉了去,复你那‘降魔’命?”
苏离此时已经换下男装取下了面具,穿上一身暗红色的裙裤,袖子紧裹住手腕,裤脚也塞进了靴子里,全身上下打扮的十分利索,衣服上浅金色的花纹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左手手腕上的镯子更是照亮了周围一小圈的黑暗。她的声音此时也恢复了女声,但听起来仍是有些冷峻:“前一次是你侥幸逃脱,从我这剑下逃过你也没吃到什么好处吧?”
她挑眉看着他,“魇珀,你看看这结印,你可识得?”
魇珀环顾四周,神色有了些变化,“你为了抓我,真是舍得。”
这结印是神界专门用来封印高阶魔物的,此番用来对付魇珀,苏离擒获他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苏离,手已经悄悄摸向身后,“那我今日是否该卖你个面子?”
话罢他摸向身后的手突然挥向苏离,手中的粉末也向苏离飞去。苏离身形一晃,躲闪到一旁,随即感受到魇珀的掌风袭来,她侧身一闪,飞到另一侧的围栏上。她忽然感觉到喉咙有些痒,咳嗽之感从喉咙涌了上来,苏离心中暗呼不好,看来是刚才向她飞来的粉末所致。苏离定了定心,从腕上的镯子里取出了一件武器。那武器是一把双头剑,只见她握住中间的手柄,将剑从中间一分为二,一把长剑变成了两把短剑,剑身还隐隐散发出一些光芒。此为无界双魂刃,两把短剑都由不同的材质做成,浅金色一端为阳刃,剑身为祁亚族地界的乌灵神木,剑刃由神界仙火淬炼而成;深紫色一端为阴刃,剑身为魔界还魂树,剑刃由鬼火淬成。此刃威力十足,可割阴阳,破三界万物。她将双剑的剑刃相互一撞,双剑发出了极其响亮的声音,在声音出现的同时从双剑碰撞的地方散发出一道显眼的光线,随即光线变成了光晕,驱散了苏离周围的粉末。魇珀看到她的举动,神情自若,“这把剑,可叫我好生想念啊。”
随后他脚尖一点地,飞快的冲向苏离,手中藏着的利器此时锋芒毕现。苏离曲起右手臂用手中的短剑挡下一击,旋即她用左手的短剑又重复了两剑相撞的动作,这次魇珀因为和她距离相近,这声音就像穿过他的耳朵直冲向他的五脏六腑,将他震的一阵眩晕,动作也迟了几分。苏离抓住了这个时机,弯腰用剑划向他的腹部,但魇珀反应极快,他迅速向后退,落到了一楼的地面上。他低头看向自己腹部被划开的口子,不怒反笑,说道:“是我大意了,小瞧了你这黄毛丫头。”
旋即他一挥袖,掩住自己大半个身子,然后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