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

听到她的声音吴双回过头，身上的气压低到仿佛有一层阴阳笼罩，见到是她她抬了一下手，“哦，你来了。”

夜叉不以为然地说：【不奇怪，吴双说到底就是个富家千金，就算主修阴阳师专业，但哪见过什么真正的人间疾苦，最近又是翻张小雨的案子，又是追查孙芸的，一时之间不能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不公平而已。】夜清明往吴双身边走的时候，回答夜叉：【让她不能接受的不仅是这些不公平，她应该还想着刘嫣然与她父母都该死吧。】夜叉说：【你怎么知道？】夜清明往吴双身边的台阶坐下，【因为我是人。】然后夜叉皮笑肉不笑地说：【是不是人可不光看皮囊。】夜清明没有再打理它，而是将手上买的热咖啡递给吴双。吴双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又热又甜，不由就皱眉：“你少吃点糖吧！”

夜清明回答道：“这是给你吃的。”

吴双瞪了她一眼，竟然无法反驳，又继续喝了一口。夜清明才问：“于萌萌现在情况怎样了？”

“医生说是心理疾病，我看过她的监控视频里边没有张小雨，更没有孙芸，确定是于萌萌过于害怕产生的心里幻觉，但她坚持让我这两天在医院陪护，作为交换条件她给我这个。”

吴双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夜清明，“我尝试着看了几遍里边视频，都没能看完，实在是太生气了。”

夜清明将手机接了过去。吴双又喝了一大口咖啡，含在喉头甜了好一会热咽下去，“清明，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然后不等夜清明回答，她自己继续说，“我想立刻把这个消息发布到网上，让刚失去孩子的刘嫣然父母被千万人唾骂，再看他们被当众撤职，被当众伏法。”

夜清明一点也不意外吴双会这么说，也知道她做不出这种事来。果然吴双义愤填膺说完又无奈说：“可我迟迟没将证据交给警察的原因，却不单因为这个……”夜清明接了她的话说：“因为孙芸吗？”

吴双更无奈地笑了，“警方就算拿到证据也不会这个时候说不出来，因为稍有风声就会影响到他们对孙芸的调查，而我竟也有点不想让孙芸被查出来，而宁愿是张小雨的亡魂回来复仇的。”

因为她觉得，刘嫣然跟她的家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孙芸不过就是替天行道而已，夜清明之前就这么推测过，所以夜叉也只能承认：【吴双也算有点血性，不如就按她所想的来算了。】【怎么来？】夜清明反问。夜叉说：【你当初就不该供出孙芸。】夜清明却不后悔，【谁能保证孙芸如果杀了刘嫣然后还能逍遥法外，就不会再蓄意伤害下一个？要说可怜，因为不能生育孩子被抛弃的徐曼青不可怜？被自己生父糟蹋的林秀丽不可怜？受害者与施害者只有一念之差，当选择成为施害者的那一刻起，就该承担起这个后果。】她跟夜叉说的这话，她用更简洁的方式跟吴双也说了，因为她知道，吴双再纠结也还是会把这些证据提供给警察，再遗憾也不会也不能包庇孙芸。两人聊了许久，最终吴双因为不能离开医院，所以让她将录音跟视频送到了跟她们对接的警察手里。夜叉见她毫不犹豫，在搭乘公交回去的路上，踏不由感慨说她：【还说自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看着也像个没有感情的小机器人。】它突然用上雀凛的措辞，把夜清明呛个措手不及，她张口就辩解，【我只是就事论事好吗？如果每个人都能用自己的手段去打击报复，那将有多少人死于非命？而且阴阳师也不该管正常人类的生死案件。】话虽这么说，但此刻想到雀凛她突然想起来，今天他问她，他们现在算朋友吗？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回答。如果她就这么不回答，他会不会真觉得她只会谈工作的小机器人？看着外头潮湿的街景，想到两人在雨中追伞的事，夜清明眼底洇出一层温润的暖色，然后低头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