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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去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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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暑假。妈的姐姐,我叫二宝,她的两个儿子都上高中了,叫他们去成都玩,妈,和二宝都在成都,于是叫他们把我们几个一起捎上去,那时候家里只有我,遥远,姚茶。浩浩还没有出生。姚茶,也就是我的大姐,出生的时候左耳听力很低,所以好多人都叫她傻子。可是她不傻,一点也不。也是这个原因,妈打电话告诉爷爷,叫二宝的儿子,即我的哥哥,把我们一起捎带上去成都,但是爷爷一直觉得大姐是傻子,所以不让她去。那天早上,很早,记得天都还没亮,爷爷就叫我们起床了,但是爷爷不想要大姐去,于是没叫大姐,叫了我们之后,说让我们小声一点,穿好衣服,然后他就出去了,不清楚去干嘛了(我记不太清楚我们收拾行李没有了)。二姐以为我们都要去(可能太困了没有听到叫我们小声一点的话),于是在爷爷走后,她就把大姐也叫起来了。爷爷煮完饭后,来叫我们吃饭,看到我们三个都起来了,他敲了我一梨阔阔(四川话),说不是说了别叫她起来吗。不是我叫的大姐,但我被打了,被骂了,不好受,特别想哭,但是想到可以去见爸爸妈妈了还是开心。我们要出发的时候,大姐也要跟着去,但是爷爷不让她走,就将她锁在了家里。她出不来,就在家里哭。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不能见爸爸妈妈而哭还是因为她以为我们姐妹三人再也不见了而哭。后来暑假过完,我们回来了,我听说,在我们走后,大姐一个人搬了一个凳子,坐在我们楼顶上哭(我们家是乡下的那种二层小楼房)。我们开始先去了二宝家等两个哥哥,但是他们实在太慢了。爷爷去看他们收拾好了没有的时候,他们还在自己做发型,喷发胶。他们说,他们叫了摩托车在家里接他们,叫我们先去街上,搭摩托车去大垭口,等去成都的车(大垭口有去成都直达的车)。然后爷爷就带我们去街上,我们家去街上要走大概二十分钟的路,在那一年,我们家到街上的路还没有铺水泥,全是那种泥巴路。又恰好,前几天刚下过雨。因为是泥巴路,下雨就会很滑,而且路上有大坑,里面会蓄很多水,到晴天,水被蒸发后,只剩下下面很稀的泥巴。那天是晴天,起床时看到了天上大大的月亮,我们去街上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但是月亮已经下班了。那之前,我没有走过夜路,没有经验。走路的时候爷爷没拉我们,只是叫我们看着路走,一路上,我们一句话没说,小小的我们紧紧跟着爷爷,没落下。我看着路,有些地方很亮,有些地方很暗。可能人都有趋亮避暗的特性吧。我走的时候全踩那种亮的走,每走一步就会踩到一个泥巴坑,直到我的脚糊满泥巴,走一步要甩一下脚的时候我才得出一个结论:别往亮处走。我把自己总结的经验给二姐说,亮的全是泥巴坑,别走哪里。她说我晓得。然后走到街上,有一家开便利店的,他们家有摩托,那时大概五点,都还没起床,爷爷就站在楼下,大声的叫他名字,他应了一声,床上衣服,站在窗边,睡眼朦胧的问我们是谁,要干嘛,爷爷说我们要去大垭口,请他送一下。不一会儿,他就下了楼,打开门,推着他的摩托车出来了,让我们上车。一路上,爷爷就在和他交谈,说我们要去哪里哪里,干嘛干嘛之类的。坐在车后面,看着前面那些若隐若现的山峦,天还是暗的,有点冷。但是摩托车带来的风很舒服。到了大垭口,天还是不太亮,我们就一直等车,外加等两个哥哥。有一辆去成都的车经过,问我们去哪里,爷爷说我们不走,我们还要等人。一直等到天亮了,哥哥们还没有来。爷爷就开始生气了,说他们还走不走哦,都没有车了,早知道就让你们上刚刚那辆车了……我听老人说过,在他们那个年代,一天或者几天才有一辆去大城市的车,而且车不等人。你错过了就错过了,只有等下一辆。所以他们那时候要走哪去,很早就起来,要不走路,要不像我们一样,在别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跑到他们家去叫他们起床,送一下到搭车的地方。(饭都来不及吃)终于,天亮好久了,我们蹲着又站起来好几十个回合,在哥哥要来的路口看了好几次之后,终于看到他们坐着一辆摩托车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了大垭口。又不知道等了多久,来了一辆去成都的车。爷爷把我们送上车后,回家了,不知道他是怎样回家的,但我想他大概率是走路回家,为了省钱(从大垭口走路回家大概一个半小时,而我们从大垭口到成都大概两个半个小时)。车上,我和姐没有吃早饭,哥哥们拿出来很多饼干给我们,我们第一次坐客车,有点晕车。我只记得饼干一点不好吃,那也是我唯一的觉得饼干不好吃的时候。我一袋没吃完,剩下的饼干和袋子被我塞在了客车的窗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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