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安黎脑海中只浮现这一个词。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掉头转身就拼命往另一边跑。“站住!”
身后传来左近的厉喝,还有那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在这静悄悄的花园内,脚步声就好像催命符一般,剧烈敲击在安黎心上。她紧攥着刚才录到他们对话的手机,大口喘息着拨通了陶司靳的手机号码。潜意识里她希望,此时那个男人能像从前一样,在她危急关头出现。卧室内。正在换衣服的陶司靳,听到手机铃声便走到床上,看着屏幕上安黎的那串手机号码,毫不犹豫的将电话按至静音,任由它去拨打。可电话挂断以后,又再次响了起来。就这样反复好几次,他不耐烦的正要接起,那头却已经被挂断。他低骂一句,将手机冷冷丢回床上不再理会。电话打不通。安黎为此心神涣散,被脚下一颗小石头绊倒在地。“啊——”她吃痛的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双纯手工的全牛皮鞋这时候映入她眼帘。看到这,她脸色陡然苍白。“安黎?”
赶来的梁颖在看清安黎那张脸时,半蹲在她面前,捏起她的脸冷笑,“好巧啊。”
安黎被迫与梁颖对视,她不着痕迹的将录音手机藏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别装了,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梁颖说话时,捏在安黎下颚上的力度更加用力。“什么说的话,根本不明白你们再说什么。”
安黎说话间,眼角打量着四周空荡偌大的花园。此刻,期盼有下人此刻能够从这里经过。梁颖似乎看穿了安黎的心理,她笑着朝安黎靠近了一步,“不明白没关系,那我现在找个好地方,咱们再好好聊聊怎么样?”
面对梁颖突然伸过来的手,安黎立即将她拍开,呵斥:“别碰我。”
“少跟这女人废话,简直是自找麻烦。”
左近早就没有了耐心,撸起袖子上前捂住安黎的嘴。“你们——”安黎满脸瞬间涨的通红,被堵住的鼻孔无法呼吸,没多一会儿便涨的满脸通红。她用力挣扎着,却怎么都挣扎不开,眼前深切只看清左近那张冷酷到极致的目光。“别乱动,别乱动知道吗?”
左近说话间,紧紧捂着她的嘴,就像在哄孩子一样。安黎几度挣扎不开,双手无意的垂在两侧,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手机自然脱落在地,被梁颖捡起。左近手指放在安黎鼻尖下,感觉到她没有呼吸后,神色微变,“没气了。”
“这么快就没气了?”
梁颖震惊之余伸手过去,在验证了安黎没有呼吸之后,整张脸变得黑白交加。杀人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发生这样一件意外,是她始料不及的。左近短暂沉思之后,马上又恢复了冷静。趁着四下无人,将安黎扛在肩膀上,“你先进去应付他们,这件事情对谁都不要说起,我出去把人处理了。”
“你要把她带哪里去?安黎出现这么大的意外,陶司靳跟老爷子追查起来会很麻烦的。”
梁颖紧拽着左近衣袖,声音听不来有些轻微的恐慌。左近烦躁的将梁颖甩开,“现在不把人处理掉,难道要扔在这里吗?到时候咱们才是真死路一条。”
梁颖站在原地,目视着左近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噗通噗通加速跳动,攥在手里的手机也犹如烫手山芋般。就在这时,安黎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看着安黎屏幕上跳动的“老公”两个字,梁颖手不自禁的抖了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果断将电话挂断。把手机卡取出来之后,趁着四下无人,在花园挖了个坑,将安黎手机砸碎之后埋进了土里。而另一头。左近将安黎放进了后备箱,打电话跟李韵婷找借口说临时有事离开,然后将安黎一直开到了公路的江边才停下。停车时,车子狠狠颤动了一下。昏迷的安黎从混沌中缓缓睁开眼,就看到满眼黑茫茫的一片,耳边隐约传来人的脚步声。她下意识挣扎了两下,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麻袋里面。紧接着后备箱被人打开,整个人似乎被扛在了肩上。她用力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才依稀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记忆。她亲眼看到梁颖跟左近亲密举止,还有他们那段致命的谈话内容。活着。逃离。是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即使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她还是本能的挣扎了起来。喊道:“你放开我!”
感受到动静的左近楞了一下,将麻袋从肩上摔在地上,试探性的踹了一脚,“你没死?”
“你们这群疯子,快放了我!”
安黎激动万分的在麻袋里面挣扎,大声叫喊:“东西你们已经拿走了,为什么还要绑着我!”
左近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动作优雅的解开麻袋。看着安黎狼狈却依旧掩不住的绝美面容,他故作“啧啧”无奈摇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你长得这么美,死未免太过可惜。”
安黎本想跟左近争执一番,才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绑,根本无法动弹,她气恼道:“陶司靳知道你跟梁颖做的那些事情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确实,何况你跟陶司奕还知道我们那么多事。所以留着你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反正我们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说到这,左近似笑非笑的凑到安黎面前,“所以咱们不如新账老账算个一清二楚,你说呢?”
杀人犯法,这是作为人的一个基本常识。清楚察觉到左近身上那股杀机之后,安黎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次。硬着头皮冷声问:“陶司奕当街被人捅,还有陶司靳被下药都是你找人干的是吗?”
“没错。”
左近回答的毫不犹豫。面对这样一个丧失了良心的疯子,安黎突然觉得自己背脊后面发凉。她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你把梁颖做主谋推出来,我保证你日后可以安然无恙。其实我们都没必要为了一点利益,让手上沾染这些性命。”
“利益?”
左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自我讥讽的摊开双手,“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注定我做不了好人。可我又想做一个好人,所以我来到了新阳做医生,你觉得我是正是邪呢?”
“疯子。”
安黎冷冷吐出这两个字,她现在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个思想空前绝后的男人。左近呵呵低笑着,忽然一把将安黎攥到跟前,狰狞笑道:“我就是个疯子,是你们一个个把我逼疯的。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巴不得你们一个个都死干净,这是你们的报应,报应懂吗?”
“你什么意思?”
安黎深切感受到,左近话里隐藏着什么秘密,可这个男人的凶狠和疯狂,让她此刻除了畏惧,就是想要逃离。左近冷笑着将她从地上拽起,直接拖到了江边。此时,已经逐渐步入秋天的夜晚,晚风吹的人阵阵清凉。风穿透安黎轻薄的衣服,冻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她眼角瞥着自己身下那连接着大海的江水,呼吸开始加重起来,“放开我……”“这世上,早死的都是聪明人。”
左近面对滔滔江水喃喃自语,而后才又看向安黎,“如果你像傻子一样活着,就不会这样。更或许,如果你跟陶家没有牵扯,也是不用死的,可怜你那年幼的儿子,说不定很快会随你而去。”
奇奇。安黎大脑联想起奇奇那张幼稚的小脸,心中越发不舍。还没等她挣扎,就看到左近那决绝冷酷的眼神。他攥着安黎衣领的手一松,望着她如蝴蝶般坠入那冰冷的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