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颤抖着唇瓣,眼泪止不住的自眼角落下,好半天,她才苦笑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吧,你明明站得起来,可为什么什么要骗我呢?”
“黎黎,咱们先上来再说好吗?”
陶司奕提着一口气,将安黎从外面一点点往上拉。旁边围观的人见状,也都纷纷上前帮忙,朝着安黎伸出了手,让她将另一只手也一起端上来。“没什么好说的了,司奕,你忘了吧。下次再遇到喜欢的女人,一定记着不要欺骗她。”
安黎笑着渐渐挣开了陶司奕的手,安静的闭着眼任由身体跌进海里。“咚”一声巨响,海面上溅起大大的水花。她身体迅速被海水包裹,脸上的泪水与海水交融,就连她自己分不清是水还是泪。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欺骗与利用,这世上,她只剩下孤苦一人。与其生活在无止尽的欺骗与利用当中,她还不如就这样离开。说她懦弱也好,狠心也好。当陶司奕不顾一切扑上来而暴露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无法再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伪装下去。之前一次次的追问,哪怕陶司奕有一次的真诚,也不至于如此接受不了。就像陶司靳,但凡利用她的时候,有过一次告知,也不会痛到如此撕心裂肺。在这世上,她已经生无可恋。如果真要说,那就是她肚里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出生。与其生下来无名无份,不如就这样随她去了。“安黎!”
陶司奕惊恐看着这一幕,奋不顾身的踩上栏杆就要跳下去,被阿力及时拦住。“奕少你身体还没恢复,现在跳下去可能会引发感染,而且这是大海不是游泳池。”
“放开我!”
陶司奕推开阿力,跟着就要跳下去,被阿力死死攥住手臂,更有几个人上前强行将他打晕拖进了船舱。安黎发生的意外让晚宴提前终止,在消息走漏后的几个小时后,便迅速登上了费城的榜首。“你说什么?安黎掉进海里了!”
陶司靳在听到廖绍这句话之后,整个人不敢置信的连连后退,心跟着一阵阵剧痛了起来。廖绍忙解释:“这是费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具体的情况还不确切,可能只是谣传。”
谣传。陶司靳嘴里呢喃着廖绍这两个字,念着念着眼眶却已经红了,他跌坐在办公椅上,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没来得及去找她跟孩子呢。”
“因为……因为……”廖绍支支吾吾的偷瞄了陶司靳一眼,“因为段少让人将陶司奕假装无法行走的照片寄给了安小姐,安小姐知道后可能跟陶司奕争吵。根据那天游轮上大家的陈述,似乎就是说安小姐当时问陶司奕腿脚能不能走。”
“然后她就跳下去了?陶司奕为什么不拦着。”
陶司靳盯着那双通红的眼睛,哽咽着看廖绍,双手握得“咯咯”作响。“好像是奕少不承认,安小姐为了逼奕少承认就跳了下去。是安小姐自己挣脱了手掉下去的。据说陶司奕一直派人找,可人跌进大海就像针一样,怎么可能找的到,所以到现在……”廖绍后面的话不忍心继续说下去,跟在陶司靳身边这么久,他比谁都清楚陶司靳对安黎的爱。“陶司奕。”
陶司靳紧咬着牙,眼泪无声的自眼角滑落,“立刻准备专机,我现在就要去费城。”
“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咱们可以随时起飞。”
廖绍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陶司靳已经从座位上起身,拿上外套便乘坐豪车,踏上了飞往费城的专机。另一边。陶司奕站在游艇上面,望着眼前这片浩瀚的海域,布满血丝的眼睛红得可怕。周边数十辆游艇在四周搜寻,打捞了大半天,连个安黎的影子都看不到。就像坠入海中的一片羽毛一样,消失个彻底。“奕少,从昨晚安小姐跌进大海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很难再有生还的机会了。”
阿力在旁边劝慰,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陶司奕不再这么倔强。“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陶司奕声音低沉沙哑,没有好好休息的他此刻神色非常憔悴,本就清瘦的身躯,在这海风中仿佛也会随着吹倒下去。可他偏偏就站在风口,任由那一股股风吹在身上,空洞的双眼看起来万念俱灰。“可是奕少,这是大海,无论是生人还是活人,都很难在这里找到。”
阿力不得不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所以我才要你们找,一个个都听不懂人话吗?”
陶司奕一把攥过阿力衣领,身体愤怒的不停颤抖,“必须给我把人找回来知道吗?知道吗!”
面对情绪已经在崩溃边沿的陶司奕,阿力再不敢说什么去将他激怒,点头回答:“我们会尽力的。”
陶司奕定定望着阿力的脸,紧咬着牙忍禁不让自己眼泪落下,可眼眶却再次不由自主的蒙上一层层水雾。他缓缓松开阿力的手,倒退着跌坐在沙发上。双手痛苦的捂着脸,安黎跌入大海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心痛的滋味像是被人撕裂。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安黎会因为自己而死去。正如安黎说的那样,他以为自己是最爱她的人,却没想到,一样将她逼死了。都是那些照片,要不是那些照片被安黎知道,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她不会像自己追问真相,更不会选择用生命来终结这一切。“是谁?是谁将那些照片给了她。”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词,泪水就像洪水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流。在这片寂静的海域中,阿力接到了手下打来的电话。挂掉电话后他神色变得凝重,半蹲在陶司奕面前,“奕少,陶司靳来了。”
“呵。”
陶司奕捂着脸的双手松开,嘴角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嗤,他冷眸看向这片蔚蓝色的大海,“来得正好。”
关于安黎收到匿名照片的事件,即使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就是陶司靳,而他,现在还敢来。来得真是好极了。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冰冷的眼眸之中一片杀意,彻底不见了从前温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