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早就藏好,在暗处观察演戏效果的狸花和狸月给急的,忍不住跳着脚蹦出来,手把手教季公子怎么打女人,又该怎么骂才够难听。狸花和狸月羞赧一笑,“仙子,那我们先冒犯你了哈。”
安锦舒做了个请的手势,“尽管来。“狸花叉着腰,兰花指捏着,请了清嗓子,就开始骂街起来。“好你个妒妇!大爷我不过是出门摘了两朵花,你还敢给我耍威风,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都丑成什么样了,我看了都倒胃口!呕!”
狸月直摇头,纠正道:“二姐,最后这句不够拉仇恨,你应该这么说。”
狸月开启了现场教学,捏着调就起来了,“我怕晚上睡觉翻个身,看到你这张丑到似女鬼的脸,都能被吓个半死。”
狸花鼓掌,还是四妹能拿捏住痛点。她们齐齐看向季公子,“你学会了么?”
季玄羽心态崩了,“学废了。”
安锦舒恨铁不成钢,板着脸问他,“这就是你学习的态度?”
季玄羽反过来问她,“这就是师父教给我的东西?“他还敢顶嘴了!安锦舒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心里默念为师者,不能和徒儿过多计较,其实她也感到惭愧,她教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厚着脸皮劝道:“形势所迫,徒儿还是要顾念大局。”
季玄羽心里清楚,要不然他早就不站在这里了!最后,在安锦舒和狸花狸月指导下,在寄予希望的重托下,季玄羽挥下了第一鞭。安锦舒装作很疼的样子,在院子里抱头鼠窜,边跑边躲边惨叫,喊救命,还不忘变出几道血痕,将戏做全套。季玄羽尽量表现出面部狰狞,他拎着鞭子在后面追,打得啪啪作响,学着两狐狸刚教的那句话。“好你个妒妇!大爷我不过是出门摘了两朵花,你还敢给我耍威风,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都丑成什么样了,我怕晚上睡觉翻个身,看到你女鬼模样,都能被吓个半死!”
安锦舒连连求饶,“官人我错了,你别打了!”
季玄羽怒道:“打死你个妒妇,丑东西!”
她逃,他追,他们在这个院子里,插翅难飞。两仙累得气喘吁吁,不过好在效果不错,闹得动静十分得大,鸡飞狗跳的,街坊邻居们纷纷自带瓜子,趴到自家院墙上,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夫妻干仗,然后集体惊掉下巴。直呼天理何在!这家小郎君莫不是个瞎子吧!挨打的小娘子非但不丑,还是个宛若天人的美娇娘。小郎君倒有个好皮囊,但奈何是个黑心肠的家暴男,墙头上有人看不下去,开始朝他吐起了口水。季玄羽被众人围观,开始束手束脚起来了。安锦舒给他使了个眼色,今儿先到这吧,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季玄羽早就想停手了,他啪一下把鞭子往地上一扔,喘着粗气骂道:“格老子的!今天先放过你这个臭娘们!”
说完,就往门外跑去。安锦舒瘫在地上,浑身伤痕泪水涟涟,她凄楚的开口,“官人,晚上还回来吃饭么?”
“吃什么吃,看你的脸我就觉得倒胃口!“季玄羽怒气冲冲的摔门离去。狸花和狸月兴奋的搓着手,隐身赶紧跟上,接下来就是她们能吃豆腐的戏了!安锦舒掏出帕子,捂着脸细声哭着。街坊邻居,尤其是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起来。安锦舒附和点头,偶尔再回应两句,心里却在叫苦,什么时候吃瓜群众能散去,她实在装哭不下去了。后来,有个汉子看她一直哭哭啼啼,实在忍不了了,大掌拍着墙头,梗着脖子喊道:“小娘子不如与你家郎君和离,跟了我吧!”
“我是鳏夫,有个七岁儿子,开了个铁匠铺,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绝不会动手打小娘子,你要是进门,我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安锦舒初遭求亲,脸都吓白了,也顾不得装哭了,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回屋里,将屋门紧紧关上。而去到外面的季玄羽,左手搂着狸花,右手搂着狸月,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嬉笑怒骂声,惹来不少人侧目。然而,安锦舒和季玄羽不知道的是,张老爷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怕是来骗吃骗喝的,于是张派了些家丁,乔装成街坊四邻,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家丁将百日里打架的事情,如实回报,张老爷对他们的怀疑消了大半。第一夜,季玄羽喝得大醉,平安回到宅子里。安锦舒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赶紧将他掺进屋子里,备上热的洗澡水和醒酒汤。季玄羽捏着鼻子喝下一整碗酸溜溜的醒酒汤,把自己扒干净,泡进洗澡桶里,浑身上下洗涮干净。收拾完毕后,季玄羽躺在贵妃塌上,哭笑不得的说道:“要是女妖再不来,我都快被两个狐狸崽子活吞了。”
安锦舒自知理亏,连连安抚道:“都是为了玉相城的子民们,徒儿且多多忍耐。”
季玄羽郁郁地转过身,背对着她说了句,“知道了。”
瞧着他闹小脾气的样子,倒是和藤枝有些像,安锦舒赤足走过去,蹲下身与他平视。季玄羽赌气的闭上眼睛。安锦舒摸了摸他脑袋,轻声哄道:“乖徒儿,明天狸花和狸月再来,我凶她们一顿,让她们收敛好不好。”
季玄羽傲娇点头,心中怒气散了大半,“这还差不多。”
好不容易将他哄好,安锦舒这一天也被折腾得身心俱疲,回到床榻上,倒头就睡。翌日,清晨。狸花和狸月准时报到,安锦舒提溜着她们狐狸耳朵,凶巴巴的训道:“别占起便宜来就没够了!你们也得多考虑季玄羽的想法。”
安锦舒凶巴巴的样子,非但没有起到震慑力,还让狸花和狸月觉得,她气鼓鼓起来的样子格外可爱。姐妹俩不由打趣道:“仙子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