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愿将梅花插在瓶中,拉着祁渊就去炭火炉旁烤火,打来热水给他擦脸。她故意板着脸凶道:“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祁渊连声答应着,满脸尽是宠溺的笑意,“好好好,不会了,你别动火气啊,要不然我这红梅岂不是白摘了。”
昭愿被他的混模样逗笑了。狸月和安锦舒在旁,默默看二人撒糖。一天光景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深夜。季玄羽和安锦舒先离开客栈,在街道转角处等他们,很快昭愿祁渊和狸月的身形出现。天色黑得浓郁,伸手不见五指,脚下路滑,祁渊和昭愿走路踉踉跄跄,从客栈到街角这段距离,他们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安锦舒和狸月左右搀扶起昭愿,季玄羽让祁渊抓着衣袖跟好,他们摸黑往地洞方向走去。夜赫为了不让祁渊和昭愿起疑,特地找了个极为隐蔽的角落,入口倒是很隐蔽,导致了路程很远。昭愿和祁渊三步一打滑,他们一行跌跌撞撞的总算到了地方。这是处窄巷深处,四周都被高墙环绕,季玄羽按动墙上凸起的一块石砖,随即地道入口缓缓打开。昭愿和祁渊看着地面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个洞口,他们不禁啧啧称奇,“这地道入口真是隐蔽极了。”
论谁也想不到,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会有连接两国的一条地下通道。季玄羽和安锦舒掏出火折子照明,在前面带路,狸月跟着祁渊他们身后,很快他们一行,就随着漫长的阶梯到了最下方,当等所有人站定后,头顶入口机关缓缓关闭。漫长的地道里,黑暗一望无际,只有嗒嗒的脚步声回荡其中,在这封闭的环境中,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曲曲折折的路,忽明忽暗的火折子。昭愿紧紧攥住祁渊的手,他们脸上丝毫没有惧怕,心里清楚只要走过这条漫长的地下通道,他们就能真正重获自由。做一对最平凡不过的夫妻,不再理世间事事。约摸一个多时辰后,通道走到了尽头,厚重的土墙挡住了路。季玄羽照着火折子看了看,“就是这里了。”
昭愿和祁渊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这一路可谓是异常的顺利。季玄羽挪动土墙上的机关,头顶逐渐打开了一条缝隙,随着缝隙越来越大,他们看到了夜空中散落的星河。夜赫的脑袋出现在正上方,欣喜的喊道:“季公子,快上来!”
随即往洞口丢下一根绳子。祁渊先随着绳子攀岩了上去,随后是昭愿,祁渊在洞口接应,很快安锦舒季玄羽和狸月依次出来。他们脚下已踩着胤朝的土地。在自己的故之上,昭愿彻底安心,她开心的转了个圈,裙摆随着夜风飞舞,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折射着明艳的笑容。祁渊含笑看着她,眸光中包含浓浓的爱意。夜赫早已准备好车马,他已经计划好,“等天亮后,城门大开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他们一行在树林里升起篝火,围坐着取暖,静静等着天亮,夜赫将准备好的干粮拿出来,分给祁渊和昭愿吃。昭愿累了,迷迷糊糊间在祁渊的臂膀里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时,天光大亮,已置身于颠簸的马车中,她睡眼惺忪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祁渊帮昭愿掖了掖披风一角,轻声说着,“我们回家啊。”
“回家。”
昭愿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勾起笑容,脑海里憧憬着他们以后归隐的生活。如果画面永远定格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就连季玄羽都认为,只要离开天狼山,回到胤朝的土地上,就会相安无事,他会帮昭愿和祁渊选一处风景秀丽的深山中,架起保护的仙障。厄疫魔再也找不到他们。可难免月有圆缺,总会事与愿违。就当他们一行距离城的路还有几十米距离时,突然天空乍起剧烈的火炮。轰隆隆!天地间在颤抖!远处的城墙应声迸出一个缺口。碎石如粉末般朝着四周发散,百姓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抱头四散逃逸,一时间大街上尖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火炮对着城墙发起猛烈的进攻,毫无防备的胤朝士兵死伤无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训练有素的重新组织队伍,训练有素的准备反击。离城的路又被封闭。城中四处引发大火,火舌子越窜越高,连绵整条街,刚刚还繁荣行人如织的街道上,顿时火光四起。火光打在昭愿的侧颜上,她眼眸中流露出绝望,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祁渊拉着她,和季玄羽他们躲在墙壁下,以防被乱溅的飞石误伤。狸月惊魂未定,“陈胤两国开战了?”
前几日他们还清楚看到,陈王已经停止征兵,并派出议和使团,怎么今日就兵戎相见了?夜赫也懵了,“我昨日来的时候,城中还好好的啊。”
安锦舒神情复杂,心里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转头和季玄羽交换了眼神。季玄羽站起身,说道:“我去探听下情况,你们先找地方避难。”
祁渊眼见战事已经打起来了,他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想和季公子一同去,“带上我吧。”
昭愿下意识的拉着祁渊衣袖,眼眸中露出不安和紧张。有祁渊在,季玄羽干什么事情都会束手束脚,他拒绝了,“你和夜赫保护好女人们,我速去速回。”
说完,他就迎着炮火和飞石迅速消失在街尽头。麦城,曾是祁渊驻兵五年的地方,这里他最清楚不过,他曾命士兵们修建过庇护所,一旦战事起,可以容纳流离失所的百姓们。祁渊带着他们去往庇护所。等赶到时,这里早已人满为患,嘈杂的声音响彻耳畔。百姓们灰土头脸,惊魂不定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猝不及防的战争。还有些受了伤的人,躺在地上血流不止,不停的哀嚎着。安锦舒立即去帮忙救治,受伤的人包扎伤口,昭愿和狸月在旁帮她打下手。祁渊眉头深锁,忧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