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美人用眼神一扫桌上的三人。 她的目光无视了张捕快,在真秀身上略作停留,最后投向了正在大吃大喝的武烈烽。 “武烈烽,我问你话呢!”
“你不是在常乐县养伤吗?”
“来这里做什么?”
武烈烽吊儿郎当的瞥了她一眼,顿时觉得手里的酒都没了滋味,没好气的说道:“文霜月,我不过是在这里喝酒,碍你什么事儿了?”
“你哪凉快上哪儿呆着去,别在这里搅了我的酒兴。”
说到这,武烈烽突然扑哧一笑,接着说道:“我忘了,你是走到哪儿就凉快到哪儿,真是好本事啊。”
这家伙语气揶揄、表情暧昧,大眼瞪着小眼的,尽显嘲讽之色。 手上更是轻蔑的挥了挥,跟赶苍蝇似的。 真秀由衷的觉得这家伙在这嘲讽一道上实在是天赋卓绝。 这个叫文霜月的女子,进来时还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结果现在被武烈烽气的胸口起伏、面色潮红,恨不得拔出剑来,一剑斩了这厮。 “文银章息怒,武银章只是在开玩笑,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先前吩咐掌柜的鹅蛋脸少女赶紧插到两人之间,苦着脸开始劝说到。 大炎的缉凶巡捕分为铜印、银章、金绶这三个等级。 一般来说,同僚之间都是以姓氏加职级来互相称呼彼此。 当然了,熟悉一些的则会直呼彼此的名字。 “程清,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们先去吃饭。”
文霜月的语气不容置疑,这个叫做程清的鹅蛋脸少女不得已怯怯退到一旁,跟同伴们坐在相邻的桌上,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静。 这两个人的互相不对付,鸡陵府的缉凶巡捕谁人不知,简直都可以说是势同水火了。 “可千万不要在这里打起来呀。”
程清和同伴们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文霜月坐到了武烈烽身旁空出来的位置上,本想将手上的宝剑狠狠拍在桌子上。 结果发现桌上满是狼藉,到处都是油腻一片,这让她把剑紧紧的握在了手上。 “武烈烽,府君已经把这件案子交给我了。”
“你喝完了酒,从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别叫我在安山县再见到你。”
“否则,这一次你再敢阻挠我办案,休怪我不客气!”
文霜月语气冰冷,说完便立即起身,最后留下一句: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她说完便恶狠狠的瞪了武烈烽一眼,转身离去时不经意的用目光又扫了一眼真秀。 文霜月跟她的属下们坐到一起开始用餐,不再去理会他们。 “这位女施主是谁啊?”
真秀问道。 他倒是没有问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为何如此紧张。 老实说,以刚才那简短的对话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是能好才更奇怪吧? 这时,张捕快压低了声音悄悄对着武烈烽问道:“此人想必就是那位‘傲雪’吧?”
“能摆出这么一张臭脸的,除了她还能是谁。”
武烈烽倒是一点都没有压低声音,整个客栈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在吃饭的文霜月眼神一冷,又瞪了武烈烽一眼,但也没多计较。 “嘶,果然是一个名不虚传的大美人啊。”
张捕快可没那个胆子,跟做贼似的压着嗓子啧啧称奇,不时的偷看上一两眼。 文霜月的容貌确实出众,再加上那一身独特的气质和缉凶巡捕的制服,倒还真是冰肌玉骨,不负那【傲雪】的名号。 而且看她的年纪并不比真秀大多少,如此年纪轻轻就能挂银章、穿绯袍,当真是难得。 真秀好奇的打量着文霜月腰间的银章和他身上的绯袍。 武烈烽现在穿着的是便服,并不是以前他那非主流的一套。 这家伙以前都是穿一半脱一半,光着大半个胸膛和一条胳膊。 他那身衣服上也满是油垢和污渍,根本看不清细节。 如今看文霜月的衣服,真秀才知道,原来这绯袍上还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震天鹰。 那一对翅膀刚好绣在背后,栩栩如生。 至于她的那些属下们的腰间都挂着铜印,身上的绿袍则是绣着仰天咆哮的啸月狼。 狰狞的狼头刚好也绣在背上,令人望而生畏。 缉凶巡捕的制服倒还都蛮好看的。 张捕快醉眼朦胧的看着隔壁桌的缉凶巡捕,目光落在那些年轻人的绿袍上,开始遥想当年道:“当初,我也曾参加过缉凶巡捕的选拔,可惜啊……” 他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接连灌了好几杯酒,神情中满是落寞。 哪个少年不曾做过仗剑天涯的梦呢? 但时过境迁,有些梦终究只是梦。 真秀研究了一会儿缉凶巡捕的制服,然后对武烈烽问道:“你不是说花了十年才升到银章的嘛,那她怎么这么年轻,却也升到了银章巡捕?”
毕竟,先前武烈烽曾经答应过他,如果愿意加入缉凶巡捕,就保他三年内升到银章。 这可不是武烈烽瞎扯淡,而是因为真秀不仅实力强大,还拥有能看到特殊气息的天赋。 所以他就想问一问这位“傲雪”是不是也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者实力非凡。 结果武烈烽的答案却让他大跌眼镜。 “那我能跟她比吗?人家是官二代!”
“嗯……” 这朴实无华的“过人之处”,不禁让真秀陷入了沉默,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一旁的张捕快也是接过话:“真秀大师,您有所不知。”
“这位文姑娘家道斐然,出自京都的名门望族,她的父亲可是朝中三品大员。”
听到这话,真秀不禁挑了挑眉。 三品大官,那已经算是大炎王朝权力中心的人物了吧。 他虽然不是很懂,但也能听出来这位文姑娘有个非常厉害的父亲。 但真秀真正想问的其实并不是这些。 “那这位文姑娘的办案能力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武烈烽不吱声了,闷头喝酒。 张捕快偷偷看了下眼色,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她经手的案子几乎都破了,文姑娘能在这个年纪挂上银章,并不只是靠家世。”
“她推理论断的能力极强,刚出道时甚至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百分百破案率,但后来嘛……” 张捕快尴尬的挠了挠下巴,然后目光飘向了一旁闷不吭声的武烈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