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婆凑到墓穴跟前,然后就那么往里瞥了一眼,便说道: “墓穴底部土壤发黑,遍布虫豸的尸体,这里确实曾有怨气深重的棺木下葬。”
她说着弯下身捻了一把土,轻轻闻了一下然后说道:“翻出来的土壤松软潮湿,味道也不对。”
“这里被人挖过,时间就在三天前。”
麻婆说完负手而立,望着下方的墓穴满是寂寞,一派高人风范。 她这一下子,还真把大家唬的一愣一愣。 “杵在那干什么?想入住了是不是?”
武烈烽看她装起来了,当即语气不善的问道。 麻婆赶紧收起架子,满脸谄媚的来到武烈烽身边,一阵点头哈腰:“不是不是,大人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通过麻婆的专业推测,他们倒是弄清楚了有人在三天前偷走了棺材。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啊。 大家默契的把目光转向了给他们带路的那人。 他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也是反应过来:“不对啊,棺材没了,那还怎么净化?”
“……” 众人只是默默的把怜悯的目光投向他。 没办法净化,厉鬼就会找上门,到时候恐怕全家的性命都不保了。 “捕头,你得给我想想办法呀!”
他当即跪倒在地,抱住本地捕头的大腿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着。 “你,你赶紧松手。这里有两位巡捕大人在,哪轮得到我来说话。”
这捕头也是油的很,不动声色的就把两位银章巡捕推了出来。 武烈烽虚着眼撇了他们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就径直转身离去,根本不管此人的死活。 文霜月也是没做理会,带着人准备奔赴下一个地方。 那带路的人得了捕头的提点,然后就向这边赶来。 他看武烈烽不是个好惹的,便把主意打到文霜月身上,刚想来个故技重施,结果就迎上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他默默咽了口吐沫,到最后都没敢上去抱人家的大腿,目送着他们离去。 本地的捕快当即从后面冲上来,给他一后脑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特娘的就跟我能耐。”
“我刚才要是不开眼,我觉得我就得被埋在这了。”
他虽然如此说着,但想起家人还是咬咬牙追了上去,拦住文霜月等人一头跪下。 “大人还请可怜小人一家数十口的性命,救救我们吧。”
文霜月被拦住去路也没恼,而是淡淡的说道:“你们的安全自有县衙保障,我们是府衙的缉凶巡捕,还有许多像你们这样选择自首的人家,需要我们去处理。”
“我们不可能为了你们这一家而停留此地。”
说完,文霜月就带人绕开此人,不再驻留。 她要不是此次的带队之人,才懒得说这么多废话呢。 真秀他们骑着马直接离开了县城奔赴下一个地方。 但接下来,他们遇到了越来越多棺材消失的情况。 就像是有人提前他们一步,将他们净化的路线截断一般。 看来这一切背后并不只是意外,而是有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 真秀他们不禁感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 原本以为能顺利净化所有的潜在威胁,解决此事。 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么简单了。 再一次落空之后,真秀三人聚在一处商讨,没有急着前往下一个县城。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了。”
武烈烽第一个开口道。 “但还有不少自首的人家等待着真秀大师前去净化,不去没法跟上头交代。”
文霜月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毕竟先前官府张贴公告时说得好好的,结果如今出尔反尔会对朝廷和府君的声誉有极大的影响。 要是恰好闹出更多的人命,再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只怕会后患无穷。 “但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去那茔山看看,我总觉得那里会是关键。”
真秀提出了一个看似极其鲁莽的建议。 “靠直觉嘛,真秀看来你破案跟我是一个路子呢。”
武烈烽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同道中人的样子。 “也不完全是直觉,此事我怎么想也是因那梁老太而起,关于她的线索我们排查的差不多,就剩这茔山还没去了。”
说到这,真秀和武烈烽都齐齐看向了文霜月。 她是此次的领队,最后还需要她来决定。 毕竟,最后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负最大的责任。 沉思片刻,文霜月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看向真秀。 “此番若没有你,我们恐怕要等厉鬼一一现身,才能解决它们,到时不知道要多添多少人命。”
这一次有不少人找了一些佛寺和道观驱邪做法。 但有效果的都是把厉鬼引出来后将其消灭的,没有一个能像真秀一样,通过诵念佛经就可以提前净化怨气来解决厉鬼。 倘若没有真秀在,只凭他们一个个的去消灭厉鬼不知要多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伤亡也绝对会比现在要大得多。 “真秀,我相信你。”
文霜月眼神坚定的直视真秀,短短一句话中充满了信任。 她当即一扬身后披风,高举手上宝剑清喝道:“集合!”
一声令下,所有铜印巡捕行动起来,在她面前排列的整整齐齐。 “我们现在即刻出发,前往茔山!”
“这……” 一种铜印巡捕不禁面面相觑,这与府衙对他们的命令相悖。 “无论结果如何,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此话一出,大家不禁动容,顿时明白了文霜月的决心。 真秀的心情最为复杂,他和文霜月认识不过一个月,就能得到她如此信任。 这让他不禁暗下决心:“我一定会跟你共进退的。”
一众巡捕不再面露迟疑,当即拱手唱喏: “遵命!”
…… 远方的深山中,浓郁的阴云不断的汇聚,将整座小山都淹没在黑暗中。 立在枯树枝头上的妖冶青年,欣赏着头上的黑云。 “人族的怨念真是有趣的东西,他们天生俱备的七情六欲蕴藏着神奇的力量。”
他的目光就像是在观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一样,百看不厌。 突然,他心神一动,遥望某个方向,嘴角渐渐挂起微笑。 “总算要来了吗?”
但紧接着,他突然面色一狞,眉上的两条细长疤痕骤然睁开,又露出了一对眼瞳。 那张画着艳丽妆容的脸上居然有着四只眼睛,碧绿的瞳孔齐齐对准遥远的目标。 “可真是让我好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