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毕竟是新兴寺庙,根基尚浅啊。”
佛殿里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 真秀的演技瞒的过参加试炼的弟子,但哪能瞒的过佛殿里的老僧们。 他们都知道新兴寺庙被这法华寺的弟子摆了一道,都忍不住来上两句,给新兴寺庙的人上上眼药。 “就是啊,少年人心性还是需要锻炼啊。”
“要是稍微能沉下心来,或许就能看出端倪。”
“可你们看看那小夜寺的弟子,现在都恨不得把桌子掰成两半了。”
有人指着传影法镜上常海的声音笑呵呵的打趣道。 “哎,你们这群老帮菜懂什么,这叫年轻人的血性,不懂别乱说!”
“小叶寺的叶真住持,你说对不对啊?”
在众人的揶揄下,人群中的一个老僧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拿这些人又没什么办法。 怪只怪自己门下的弟子不争气,连对方这点小手段都看不出来。 “哪有人能把拼命的手段连着用上十来次?”
“一个个的,都是猪脑袋!”
近些年,他们这些新兴寺庙风头很盛。 这一次的佛会为什么会搞的这么大阵仗,闹出如此大的场面,大家都心中有数。 后浪想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前浪们当然不能干了。 佛门现在的内部也不是很平静。 看似这佛殿中代表天下佛门的高僧们齐聚一堂,一番融洽和睦的模样,但早已分的泾渭分明,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团体。 佛门内部拉帮结派的邪风,在近几年异常的肆虐,早已让一心求佛,只想潜修问道的僧人们感到厌恶不已。 因此,诸多寺庙也陆续有不少高僧选择出走,游历于天下山水之间,寻求自己的佛法。 可这些高僧都是各寺庙的中坚力量,这样的情况让不少寺庙流失了许多的人才。 现在的佛门出现了许多问题,而这一次佛门的召开也有想彻底肃清这些顽疾的意思。 只不过能不能顺利,还犹未可知。 随着第二轮的试炼继续,已经有越来越多参加试炼的佛门弟子失去了战斗力。 大家都认为这一场已经是此次佛会的最后一场决定最后成绩的试炼,因此都是全力施为,毫无保留。 剩下的前二十弟子中,新兴寺庙的弟子已经不多了,大部分都是来自底蕴深厚的老牌寺庙。 这些寺庙的弟子都有属于他们的骄傲,做不出像那些新兴寺庙一般去车轮战真秀。 他们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实力,也知道在场中最值得挑战的人是谁。 只剩不到二十场的战斗,已经注定了他们只能全力战斗一次,所以这些老牌寺庙的弟子纷纷开始挑战起了坐在次席的觉悟。 是的,在他们眼中,若只能挑战一个人,那就只会是雷音寺。 “我挑战雷音寺!”
第十九席的弟子如此说道,然后战意昂扬的看向了觉悟。 觉悟做了大半天,总算有了战斗的机会,激动的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直接走向了擂台。 今天他可郁闷的很,先是自己首席被真秀抢走,接着又是看到一些无耻之徒在试炼中玩下三滥的把戏。 佛会的试炼是用来砥砺年青一代佛门弟子的大好机会。 可有些人心中却只有蝇营狗苟的勾当,这让将此次代表雷音寺参加试炼的觉悟感到了被侮辱。 从他小时候起就非常的羡慕那些能在佛会中代表师门,力压所有佛门年轻高手的师兄们。 可现在轮到自己了,这佛会竟然变味了。 这让觉悟如何不怒? 他本来就脾气不好,这给他憋了半天,早就让他的拳头饥渴难耐了。 而这场比斗也很直白的表明了一件事情:“雷音寺就是雷音寺,佛门圣地不是浪得虚名的!”
老实说,觉悟的对手也不弱,五品修为,火属性。 一手疯魔棍法在火行元气的加持下,打得如同火神狂舞,让整个擂台都灼烧于他炽热的火焰下。 这是一个在这一轮试炼中罕见的使用兵器的选手。 现在佛门的主流是以修炼拳掌腿法为根基,然后再根据自身的喜好辅修其他武学。 所以一般来说,佛门弟子大多数情况下是空手时更加厉害一些。 这样的习惯主要来自于佛门的不杀理念,以彰显慈悲为怀的基本素质。 可发展到今日,早已有些变了味道。 佛门弟子大多是光头猛男的刻板印象也来自于此,而且选择空手武学了之后,经过长久的发展,如今佛门的空手武学显然变得更加凶残了。 所以,不用兵器的意义现在已经是很薄弱了。 如今江湖上盛传的四大惹不起:空手的和尚、背剑的道士、独行的美女、残疾的小孩。 这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但这也不是说佛门就没有使用兵器的高手,就比如眼前这人,棍法却是端的不俗,放到江湖上都是威震一方的高手。 可架不住觉悟的实力更加深不可测。 他的元气极为内敛,整场战斗都不曾显露过自己的五行属性,就以朴实无华的粗暴手段,徒手折断了对方的棍子。 而失去了兵器,挑战之人的战斗力便大打折购,不一会就被觉悟擒住,动弹不得。 “本场比斗,雷音寺觉悟胜!”
宣判了结果之后,觉悟才慢慢放开了对手,留下一句:“棍法不错,但还得勤加修炼拳脚。”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挑战之人倒也不气馁,得到一句指点之后,反倒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回道:“多谢指点!”
这是历来佛会中雷音寺的传统,战胜对手之后要虚心指点一句,若无可指点也要留下一句勉励。 小时候,觉悟就不知多少次见过师兄们如此做,如今轮到他了。 坐回位置上,觉悟原本憋着的气不禁消了一大半,心中暗道:“总算有点佛会的样子了。”
真秀也是对这场比斗暗暗点头,现在才有点佛门该有的风度。 只不过他看向擂台上不禁闪过了一抹心疼之色。 “那根蟠龙棍不像凡品,就这么掰断了实在可惜啊。”
但看觉悟和事主脸上都没有心疼的模样,真秀也只能叹一句:“真是家大业大啊!”
试炼仍旧在继续,接下来的几家老牌寺庙都选择了挑战雷音寺。 觉悟也是来者不拒,全都轻松战胜,顺便指点了对方一句。 真秀也这才从他们的比斗中看到了往昔的佛会试炼是什么样子。 “这种少了势利,单纯的交流,反倒还能促进彼此的进步。”
“看来佛会原本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只不过,现在怎么就到了这般境地。”
多亏了他们,真秀也开始闲了下来,享受了几场高质量的比斗,也是收获颇丰。 觉悟最后还是显露了自己的五行,他的是金属性。 真秀发现佛门弟子中,有不少人都是这个属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他虽然也很好奇自己的五行属性,但这辈子应该是没机会知道了。 毕竟他因为走火入魔已经断了接着修行九品开天法的机会。 只达到过六品实力的真秀,仍未知道自己的五行属性到底是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试炼的挑战机会又来到了一位小叶寺弟子的身上。 真秀瞄了一眼剩下的石碑,知道此人是小叶寺的常新,位居十三席。 而且现在只剩下两个新兴寺庙的弟子了,分别是小叶寺的常新和常海。 要说起来,这小叶寺在新兴寺庙里却是算是了不得的了。 而真秀现在的水池里就剩这两条鱼还没钓着,但他相信自己不会失望的。 在沉没成本的驱使下,他们想不选自己反倒是更加困难的。 常新没有立即做出选择,而是看向第十席的位置。 经历了那般多的损兵折将,虽然真秀现在看着虚弱不堪,但他们心中的不安却越加剧烈。 谁都不敢去想另一种可能,现在已经到了他们自己都要把自己骗下去的境地。 而现在,常新把选择权交给了常海,毕竟最后他才是真正的王牌。 是继续挑战真秀,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消耗天音寺善悦的实力? 常海最终无奈的把目光再一次投向了首席上的真秀。 他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至少要坐上一次首席的位置。 否则,现在再去消耗善悦的实力,早已是来不及了。 从选择针对真秀开始,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见常海做出了决定,常新也不再耽搁,直接选择挑战真秀。 反正他该做的已经做了,不管结果如何,自然有人负责,跟他无关。 而真秀心中也是冷哼一声,知道他们已经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只觉心中舒爽。 他也已经懒得继续演了,直接健步如飞的走上擂台,等着速战速决。 而剩下的佛门弟子们看到他这个模样,意外的同时都赶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样子,似乎自己早有所料。 小叶寺的常新也是五品的修为,一上来就直接催动元气,准备全力以赴。 随着体内元气在身周流转不息,凝聚出了金钟的虚影,甚至隐隐有悠扬清脆的钟鸣响起。 “嚯,金钟罩吗?”
对于这具有代表意义的佛门武学,真秀自然是不陌生的。 “想不到小叶寺连这门功法都收录了。”
对于小叶寺的财大气粗,真秀又有了直观的了解,只是同时也很好奇,这背后到底是谁在资助他们。 要知道只通过几年的时间,就能将小叶寺打造成这般境地,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啊。 哪怕这背后有大量的信徒,但佛门的武学秘籍恐怕不是只用钱就能换到的吧? 以修行为主的世界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鲜少能用金钱买到的。 金钱更多的是对普通百姓具有意义,而对修行者来说,囤积大量的财富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反倒是修行资源,才更能打动他们。 真秀思考着这些,站在原地等待着常新的下一步行动。 结果却发现他施展金钟罩之后就守在了原地,丝毫没有进攻的想法。 “他这是想耗时间?”
真秀歪了歪脑袋,只是觉得好笑。 殊不知,是他现在自信的态度,让常新有了顾虑,这才选择了最保守的方式。 而且他擅长的功法本就是防守反击的手段,抢先手反倒会让自己不适应,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真秀这一次也不打算拖时间了,直接慢悠悠的走近了常新,站在了金钟罩的面前。 他和常新隔着一层金钟罩大眼瞪小眼,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常新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下一刻便看到真秀有了动作,吓得他立即以最大功率施展金钟罩。 金钟罩的虚影顿时变得凝实起来,若有若无的钟声越发急促,变成嗡嗡一片。 他这门功法有自动弹反敌人攻击的效果,只要真秀敢轻易的发动攻击,常新就有自信给他点颜色瞧瞧。 “哼,还真是偏远寺庙来的穷和尚,给你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原本小心谨慎的常新,看真秀如此目中无人,毫无危机感的走近自己,不禁感到一阵恼怒。 “竟敢如此小视于我,待会儿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暗暗使出金钟罩的杀招,让他弹反攻击的能力达到最强。 而这个时候,真秀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屈起了中指。 “他想做什么?难道是某种指法的起手式?”
“对了,法华寺的去烦恼指!?”
想到此,常新脑海中警钟大鸣,更加不敢松懈,使出十二分的力气防守。 这时,观战的常海却满是困惑。 “常新师弟这是在干嘛?如此全力施展金钟罩,岂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他昏了头不成!”
常海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身边尽是一些猪队友,感到心力交瘁。 可下一刻,他就收回了这样的想法。 啪! 一声脆响突兀的响起。 常新身上的金钟罩瞬间破碎,化作一阵金光散去。 他整个人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无力的向擂台外抛飞,跟陀螺似的旋转着落地。 落在地上之后,常新跟喝醉了一样,好不容易支起了半边身子。 他指着真秀想说些什么,结果刚一开口就喷起了血,连绵不绝,如同草坪上的喷头一样,一边转头,一边吐个不停。 “什么!?”
看到常新的惨状,观战的佛门弟子齐齐起身,满脸不可置信,就连雷音寺的觉悟也不例外。 “这,这是法华寺的去烦恼指吗?”
“竟然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