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行砚的权势越来越大,哪怕是卢王再愚蠢,也知道自己的这位乘龙快婿已经彻底摆脱了自己的掌控。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在引领着陈行砚在官场中一路坦途,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丑。 高阳郡主也不敢继续在自己的驸马面前太过张狂,已经知道要躲着人来办事。 她这也算是有些进步,但进步着实不大。 但陈行砚根本不在乎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不管高阳郡主是死是活,继续放纵还是重新悔过,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 他在乎的一直以来只有三娘一人而已。 京城里的准备在陈行砚的催促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他背后的势力也给出了足够的支持,想来也是很乐意他将三娘接到京城里来的。 不过几天的时间,该做的准备就都做的差不多了。 陈行砚觉得是时候了,便找了个替恩师扫墓的由头,准备出京去接回三娘和孩子。 他作为郡主驸马,若是在以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要跟高阳郡主请示,若是没有高阳郡主的同意根本无法出京。 但今时不同往日,陈行砚早已不是那个一穷二白,从偏远山村里出来的探花郎了。 现在,就算是卢王在陈行砚面前也得想清楚了再开口说话。 他是皇室不假,但一直因为自己的无能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而如今的陈行砚在官场中如日中天,可谓是一颗闪亮的新星。 金榜题名之后,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执掌到如此权势,哪怕是蠢笨如猪的卢王和满脑子只有下半身的高阳郡主也知道陈行砚背后有人。 更可怕的是,时至今日,他们都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扶持陈行砚。 京城的官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而这其中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卢王府可以得罪得起的。 本以为驸马能成为卢王府的一大助力,可却没想到,反倒是家里请来了一尊供不起的大神。 也亏得卢王不跟自己的女儿女婿住一起了,否则还不知道得多不痛快呢。 至于高阳郡主,虽然知道收敛些了,但仍旧难改本性。 只不过没了以前白日宣淫的放纵,至少知道掩人耳目,给陈行砚留点面子了。 卢王府在陈行砚眼中不过是一块踏脚石,甚至这块踏脚石都没用上几个月就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 但他们父女俩毕竟是皇室的一员,哪怕心里再厌恶,陈行砚也只能是先忍着。 明面上,这个驸马的身份,已经足以限制他此后一生的命运了。 按照大炎王朝的规矩,若驸马身故,公主可以改嫁。 但若是公主身故,驸马不得改嫁,甚至还要将公主的资产归还皇家,而且终生不得续弦,算是要守活寡了。 若有子嗣,驸马的生活还能好些,若没有,到时候就只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了。 当然了,以陈行砚如今的权势,他也是看不上公主的那些家当的。 不说高阳郡主豪奢淫逸,本就没有多少家底。 陈行砚凭借现在的能力,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聚到大量的钱财。 只不过,他一直小心谨慎,并没有像大多数出身贫寒的暴发户一样得意忘形,反而更加如履薄冰。 陈行砚很清楚现在自己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他的,也明白对方想要收走这些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真秀一直旁观着这些,看着陈行砚爬得越高便越是步履维艰,在巨大的压力下,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睡眠,时不时的让他彻夜难眠,性格也是慢慢有了些变化。 那种独属于大人物的“狠厉”,慢慢的开始在陈行砚的身上体现了。 真秀亲眼目睹了,一个来自偏远山村且毫无根底的书生,如何在京城官场摸爬滚打,渐渐的伸手触碰到大炎顶尖权势圈子的历程。 看着这些,真的会让人不由得对陈行砚感到钦佩。 他内心中坚定的目标驱使着他不断的前进,毫无迷茫。 哪怕是面对在再恶毒的攻讦和难以忍受的屈辱,陈行砚都能挺过来。 而这样的日子,在今天总算迎来了回报。 陈行砚在护卫的保护下骑马往三娘居住的山村赶去,回想着这几个月的时光,不禁感慨不已。 但此时,他的心中唯有甜蜜。 因为他受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 陈行砚这一次去接三娘时并没有提前知会,就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真秀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是陈行砚的回忆,但看到这里也不禁为他感到高兴。 就这样,赶了几天的路之后,陈行砚赶到了那个阔别数月的小村庄,心中满是激动的神情。 他们赶到这里时,夜已经黑了。 村子里只有少数几个人家点着灯火,其他家里都是黑漆漆的。 穷苦人家一般都不舍得点灯,天黑了便休息,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娱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更多的只是因为没得选。 陈行砚并没有感到奇怪,对于这些他还是很清楚的,他曾经的条件也不怎么好。 他以前夜读时,都是到外边借着月光,若是天公不作美,也是偷偷摸摸去借别人家的光。 但晚上蹲在别人墙角,总是容易惹人误会,免不了挨打受骂。 可为了读书考取功名,陈行砚也没有别的办法。 油灯和柴火这种东西,村子里可没多少人用得起。 偶尔,三娘会做些手工,上镇里换些灯油回来给他。 但陈行砚不到迫不得已,总是不舍得用。 不是晚上忍着寒冷就着月光,就是冒着风险蹲别人家的墙角。 每当闹了误会,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之后,三娘总是拿个熟鸡蛋,心疼的给陈行砚抹一抹淤青,然后责骂他一阵为何不用自己送的灯油之后,再让他把鸡蛋吃掉补补身子。 他们俩是很穷苦,但都恨不得把自己仅剩的所有好东西都给对方。 简单而炙热的感情,让他们俩人的命运早已融合在了一起,注定了这辈子无法离开彼此。 每每想到这样的回忆,陈行砚总是能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 这几个月来,俩人相距甚远,但其实没有一刻是不在一起的。 …… 这个村子陈行砚只来过一回,但哪怕是夜深人静,他依旧记得三娘的住所在哪里。 他们这一行人都骑着快马,手持火把,在夜里倒也显眼。 此次跟他来的护卫都是第一次来这个村子,所以只有陈行砚一人认得路。 陈行砚迫不及待的带着人赶往记忆中的那间农舍,他摸着黑转悠了一阵,才总算找对了地方。 可到了门前却发现这里静悄悄的,黑灯瞎火,连一点人气都没有。 这不禁让陈行砚心里咯噔一下。 “三娘,三娘!”
陈行砚一边喊,一边就要走入院子里,结果被护卫们赶紧拦住。 “大人,不得轻易犯险,交给我们吧。”
这些随行的护卫都是精锐,怎么可能让陈行砚自己先闯进去。 随着陈行砚的价值越来越大,他身边的护卫也是得到了好几次更新,个个都是好手。 护卫队长拦住陈行砚,然后对着身旁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当即就有人拔刀警惕的开门进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哪怕是陈行砚先前的那几声呼喊都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陈行砚此时已经心凉了半截。 安排在这院子里的那四个护卫是他特意求来的高手,按理来说哪怕有些风吹草动也能惊动他们。 可此时他们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出现在门前,又接连呼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只怕是不妙了。 被派进去的俩个人没多久就传回了信。 “队长,里面是空的。”
听到这话,护卫队长才放心让陈行砚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院子空落落的,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任何人。 护卫队长又派出去几个人在院子和屋里仔细搜查,陈行砚则是再也忍不住直接走向了三娘居住的那个农舍。 打开门进去,这里和他几个月前离开时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又添置了一些家具,床边还摆着一个摇篮。 看到摇篮的一刻,陈行砚的心就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桌上,摆着一些饭菜,地上还被打翻了一些。 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饭菜馊了的酸臭味。 护卫队长一直陪在陈行砚身旁,看到房间的情形,不禁让手下搜查一番。 有护卫上前摸了摸桌子,然后观察了一下饭菜的状态,又凑近闻了闻。 然后他又在房间了仔细翻找,但再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饭菜放了应该有两天了,还辨别不出有没有毒。”
那护卫禀报道,接着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财物,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这些人都是经验老道的好手,陈行砚倒是没有怀疑他们的判断。 而这时,院子外也传来了声音,似乎是有了发现。 “队长,这里有血迹。”
陈行砚跟着声音走了过去,心中满是忐忑。 护卫队长悄悄看了一眼陈行砚,没多说什么,只是牢牢的守在他身边。 陈行砚此时的脸色已经发白了,但是一阵风似的赶了过去。 血迹是在另一边的农舍附近发现的,这里原本应该是那四个护卫的住处。 几个随行的护卫围在农舍外墙的一角,照亮了这个地方,有人正跪倒在这里,挖开了脚下的土壤。 陈行砚和护卫队长过去时,那个先前喊话的护卫将脚下的土壤捧起一抔,然后给他们看。 “是血迹,但血量不多。”
护卫队长判断道。 而陈行砚则是完全看不出来,在他眼中这些土壤只是颜色深了些,像是雨后的泥巴。 但护卫队长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确实出事了,但可能还没有危及性命。 陈行砚也是这么想的,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放弃任何希望。 “去问周边的村民,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若是知情不报,不要留手,就地格杀!”
陈行砚这句话说得杀气森然,面目狰狞到了极致。 他的胸膛起伏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开胸膛出来,却总是不得其要,只能在里面憋着一样,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护卫队长也可以理解此时陈行砚的心情,他们没有过多的犹豫,当即领命而去。 “是,大人。”
接近一半的护卫当即散去,闯入了一间间农舍中,护卫队长则是带着剩下的保护着陈行砚的安危,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可前去闯门的护卫没多久就一一折返,纷纷报告道:“队长,屋里没人,而且看样子应该刚走不久。”
听到这话,陈行砚怒道:“这些村民肯定知道些什么!”
他随即回想起先前刚踏入村子的情景,然后指着一间已经暗下来的院子说道:“先前进村时,那几家还有光,你们去那看看!”
陈行砚当即点出了先前亮着灯的人家。 他这么一指出来,其他人也是发现了不对,先前还有几点灯光,可此时整个村子却彻底暗了下来。 得到命令,这些护卫当即按照陈行砚指点的方向赶了过去。 没多久,就听到了动静。 “你们干什么?不关我的事,快放开我!”
村子里响起一个异常狼狈的声音,没多久护卫们就拖来了一个面容猥琐的村汉。 这村汉的屁股底下是一块木板,一双腿软塌塌的盘在木板上,似乎是个残疾。 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带着一股恶臭,一凑近就让人感到不适。 “大人,另外几家也空了,就剩这个人还在屋里。”
护卫禀报道。 这猥琐村汉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不住的喊疼,嘴里叫嚣道:“你们这帮杀千刀的,夜里闯到爷爷家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陈行砚眼瞳一缩,不禁对此人的反应感到奇怪。 一般来说,哪怕是再没见识的村汉,看到他们这个架势还敢这么硬气吗? 这家伙梗着脖子,眼睛却是不时的看向自己,肯定是有古怪的。 陈行砚当即上前踹了一脚,然后拔出腰间的宝剑架在村汉的脖子上,喝问道:“说,住在这家的女人在哪?”
那猥琐村汉一点都不怕,反倒笑嘻嘻的说道:“你给我一百两,我就告诉你。”
刷! 下一刻,只见寒光一闪,那猥琐村汉就被溅了一脸血污。 他的右臂被齐根斩断,疼得他瞬间出了一脑门子冷汗,惨嚎不已,凄厉的声音在安静的村子里传出去老远。 “啊!!!”
“疼,疼死我了,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