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让差点沉睡过去的真秀猛地打了个激灵,瞬间恢复清醒,然后转头就看到了这惊恐的一幕。 “陈行砚!?”
真秀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的手段,他万万没想到,在大无畏尊者那样的攻击中,他和心魔竟然还是活了下来。 连实力更加强大的蛛魔都没能幸免,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但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真秀就动了起来。 他猛地冲向了村民那边,然后大声喊道:“救人!”
被他这么一提醒,发愣的佛门弟子们才如大梦初醒一般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各自施展手段斩断从地底冒出的黑色尖刺,然后各自救下一两个村民立即远离此地。 而真秀则是一开始就把目标锁定在了躲在地底的陈行砚身上,只见他腾空而起蓄势一拳狠狠的砸下。 真秀体内多余的寂灭之力虽然被大无畏尊者利用宝珠给吸走了,但仍旧保留了巅峰状态的寂灭之力。 而且从空间缝隙中汲取的寂灭之力,远比他自身的力量要更加狂暴许多。 所以这一拳砸下去,也是声势惊人,直接将陈行砚从地底逼了出来。 陈行砚的身体从地底被炸了出来,高高的抛飞结果还未等落地,就被一道黄色的光罩困住,动弹不得。 光罩缓缓落下,而大无畏尊者的身形不知何时来到了真秀的身旁,只见他指着一旁被困在光罩里的陈行砚问道:“此人就是背后元凶吗?”
真秀看过陈行砚的记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点了点头,说道:“此人和峰下村的村民以及白猿寺有仇,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说起来,都不过是可怜人罢了。”
大无畏尊者没想到真秀能说到这个份上,不禁有些意外。 他知道真秀一直对案子很上心,却没想到他已经查到了如此地步。 当然了,这其实都是多亏了顾小青的花绳,若没有这件法宝,真秀也没办法知道的如此详细。 但大无畏尊者不知道这些,反倒是对真秀点了点头,很是赞善他的查案能力。 “请尊者看管住此人,我去治疗村民的伤势。”
真秀知道此时不是多说案情的时候,转头就去治疗先前被陈行砚伤到的村民。 此时村民们死伤惨重,地上更是染成了一片血泊。 而好巧不巧,不远处竟然正是村口的那棵大树。 这一幕不禁让真秀想起了陈行砚记忆中的一幕。 当年三娘死后,他暴怒之下,就是在这里斩断了无数村民的双腿,然后吊在了这棵树上,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烧毁。 而二十年后,又有一大批峰下村的村民在此处染血。 真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到了手上的村民前,再次使用着白莲神纹。 只不过,这一次比先前可轻松太多了。 因为太多的人来不及得到救治,就已经死在了陈行砚的偷袭中。 斗了一晚上,斗了二十年,终究还是让陈行砚得手了。 “坤儿,坤儿……” 而就在真秀感慨不已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凄厉的呼喊着。 他呆滞的转头望去,在一片血泊中发现了张母正抱着奄奄一息的张坤泪流满面。 张坤的左胸被破开了一个大洞,手臂和掌心上也尽是贯穿伤,血流不止。 先前,陈行砚的攻击袭来时,张坤鬼使神差的被惨叫惊醒。 这个时候,甚至连许多佛门弟子也才刚刚恢复行动。 可原本应该虚弱不堪的张坤,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量,扑向了一旁的母亲,然后为她挡下了攻击。 而张母因为儿子的拼死相救,自己不过是受了些轻伤,转眼间就被白莲神纹的力量治好。 可张坤却…… 心脏被贯穿,即使以真秀的白莲神纹也是难以回天的。 看到这一幕,真秀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他仍旧在原地抬着双手对准前方,催动着身上的白莲神纹发出柔和的荧光。 真秀认识张坤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但现在就是感到一阵难以自抑的伤心和难过。 他现在甚至感觉不到白莲神纹的力量被消耗,哪怕一刻不停的在用功德强化着,也同样是如此。 真秀宁愿像先前一样,功德如流水一般消耗着,至少这样还有人能被救回来。 可现在…… 眼前的村民几乎都死了,已经没有人需要再接受白莲神纹的力量了。 所以,此时此刻,真秀的消耗几近于无。 这让他感到由衷的无力。 哪怕他有强大的力量又如何? 此时,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还能做到什么。 哪怕是强如大无畏尊者,也无法让死人复生,让时光倒流。 “阿弥陀佛。”
大无畏尊者叹了一声佛号,其他弟子也是跟着诵念一声。 “陈行砚,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大无畏尊者带着困住陈行砚的光罩走到了真秀的身旁,让他看看惨死一地的村民。 陈行砚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看着一地的死尸和慢慢汇聚的血泊,发出畅快的笑容:“哈哈哈哈哈……” “三娘,三娘,你看见了吗?”
“我给你报仇了啊,你看,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陈行砚愣愣的看着某处,似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一辈子的身影,高兴的诉说着喜讯。 他看向了抱着儿子痛哭的张母,笑得更加大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你们也尝尝这滋味吧。”
陈行砚满是欣慰的表情,一副死而无怨的模样。 大无畏尊者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而已。 其他的佛门弟子虽然气愤,但尊者都没说什么,自然没有他们斥责陈行砚的份,只是纷纷对他怒目而视,觉得此人比魔族还要邪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 但一边哭,一边笑的,可不止陈行砚一个人。 “哈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让陈行砚都情不自禁的收了声,惊恐的看向了那个发笑的人,接着怒不可遏的问道:“你笑什么!?”
“死了儿子,有什么可笑的!”
没错,发出笑声的人正是抱着儿子,满身血污的张母。 张母此时的脸上满是泪痕,头发也是一片凌乱。 再加上此情此景,她带着些癫狂的笑声着实令人不安。 真秀和佛门弟子们都担忧的看向这位可怜的母亲,而陈行砚则是怒目相视,至于大无畏尊者则是闪过了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