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听了自家婆娘的话,那个粗暴鲁莽的屠夫又回来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再让自己起早贪黑的去杀猪,张村长已经做不到了。 骤然听闻自己的摇钱树要离开,他还怎么坐得住? 他还指望着三娘这边能解决自己一辈子的着落呢。 当初,陈行砚留下的一锭银子,早就被他挥霍光了。 张母去帮忙赚来的工钱也渐渐不够他花了。 张村长本就向着如何只是自家婆娘跟三娘涨涨工钱,现在人家要拍拍屁股就走,他岂能坐视不管。 他想着,如果能把三娘一直留在村子里,自己的好日子就不会断了。 但想了想,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把人留下。 毕竟,负责保护三娘的那四个护卫可不是什么善茬。 前几次有一伙山贼来侵扰村子,只去了一男一女两个护卫,就将对方赶尽杀绝。 他一个普通的屠夫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张母只是为三娘感到高兴,并没有察觉到丈夫的异常,只是自顾自的忙活着家务。 但即使是一个普通的山野屠夫,急切之下也能想到好办法。 人嘛,不逼一逼,永远不知道潜力有多大。 鬼使神差的,张村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峰下村虽然地处偏僻,物产匮乏,但也有一些特产。 恰好,最著名的两类还是同名。 分别是竹叶青酒和竹叶青蛇。 竹叶青酒是本地的特色酒,别有一番风味来往的路人客商有机会都会尝尝,喝过一次就都会对这酒念念不忘。 至于竹叶青蛇,则是一种毒蛇,并且身怀剧毒。 这种蛇一般浑身碧绿,头呈三角形,尾巴有部分红色,一般长不过一米,非常好认。 其他地区还会以青竹蛇、焦尾巴、赤尾青等名字来称呼。 竹叶青蛇的毒虽然不至于见血封喉这般恐怖,但大多被咬之人,如果身上没些修为,基本都是死路一条。 这东西可是三秦府一害,每年被毒死的人不计其数。 但大多外人对这两样东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竹叶青蛇的蛇毒若是提取出来,并且吞服大概率是无事的,甚至还是大补之物。 当然了,若是倒霉一些,上了火嘴里起个泡之类的话,那就只能怨自己倒霉了。 张村长有个邻村的兄弟是当猎户的,偶尔会抓蛇取毒液,卖给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和江湖客,能赚不少钱。 但抓蛇是个危险的行当,哪怕是猎户也不愿意一直冒这个险,只会在天冷了之后,找些不活跃的蛇下手。 雨季和天热的时候,是绝对不愿去招惹这些小东西的。 除非有人开出了极好的价钱,否则绝不会去冒险。 一次喝酒的时候,张村长偶然听自己的兄弟提起过一件事情,是跟竹叶青的蛇毒有关的。 先前说了,竹叶青蛇的毒液若是单独服用,是大补之物,只要体内没有伤口让毒液走入周身血脉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 若是竹叶青蛇的毒液和竹叶青酒一起服用,毒液会被蒸腾入心脉,迅速走向五脏六腑,让竹叶青蛇的毒变强百倍。 以前就有一位公子哥从猎户这里买了毒液,结果当晚回去就丢了小命。 这蛇毒原本多是江湖人买走,一般来说都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有部分人会拿去炼药。 听说蛇毒练出的药物对内伤有不错的效果。 普通人吃下也能强身健体,大补之物的说法也是没错的。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讹传蛇毒能强肾固精。 从这之后,蛇毒的价格就一路高涨,甚至到了断供的地步。 但这也让更多的人假如了捕蛇取毒液的行当里来。 张村长的那个猎户朋友也是因此赚得盆满钵满,甚至让他也跟着心动不已。 要不是知道这活普通人干不来,他也早就放下了屠户的活计,去跟着干猎户了。 但福祸相依,猎户赚了钱,后来也遇到了那富家公子的事。 当时,他差点就被拉去偿命,后来好说歹说,找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银钱,才将事情弄清楚,但也因此将先前赚来的前花了个精光,甚至赔了不少积蓄进去。 可些许钱财,比起小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此事因为富商碍于脸面,打了招呼不许传播,所以只有少数人知道内情。 猎户本来也是被封了口的,只是那日酒后郁闷,才吐露了此事,结果被张村长给记下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张村长跟猎户赊了些蛇毒,然后自己又买来了一壶竹叶青。 不止如此,回来的路上他还弄了些鸡鸭鱼肉,当然也都是赊的。 要不是他以前是做屠户,近些时间出手阔绰了不少,这么些东西,凭他一个村长的身份可是赊不来的。 回到家,他把蛇毒和竹叶青掺在一起,然后嘱咐张母做些当晚好饭好菜送去。 他面上说得好听,说是感谢三娘这段时间的照顾,也是送别三娘,助他一路顺风的意思。 张母听了这些话,自然是满心欢喜。 她虽然也有这心,但家里的银钱都是丈夫管着。 以丈夫以前的性子,哪里会如此阔绰? 但张母觉得最近丈夫的性子好了不少,而且三娘给的工钱却是不少,足以如此感谢,便没多疑。 当晚,夫妻二人做好了饭菜,装进了竹篮里,然后提着酒送了过去。 张母不知道,饭菜做好之后,丈夫还偷偷往饭菜了滴了些酒进去。 甚至这其中就有不少用上竹叶青酒的地方特色饭菜。 都是张村长以得了一壶好酒为由,让张母做出来的。 一切都看似合情合理。 到了三娘的院落,他们俩客气的把饭菜送上,说明了来意。 张母经常来这里,倒是和大家都熟悉。 倒是张村长是头一次来,让护卫们提起了戒心。 但张村长倒也不急躁,只是跟张母留下了饭菜和酒之后,就告辞离去。 走之前尽是对三娘感恩戴德,对护卫们也是展露出足够的敬畏,这才让他们放下了警惕。 在这样的偏远山村呆了数月,最具威胁的对手还只是时不时还侵扰的山贼,这样的生活也让这些护卫们迟钝了不少。 三娘虽然有心留下二人一起用餐,但张村长还是以身份悬殊的名义拒绝了邀请。 夫妻俩走到半道,张村长就让张母先自行回去,他有事要去趟县城。 这段时间,丈夫经常在县城夜不归宿,张母也是习惯了,并没有多想,只是嘱咐他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