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捂着腿,半支撑起上半身看着江忆雨说道,“那蛊虫是与我兄弟续命的!”
江忆雨走到商洛宸床边坐下,边看着商洛宸边与他们说道,“续命蛊进入人体,在帮人续命的同时,侵蚀着这个人的血肉,直到人死之后,蛊虫会获得一次新生,一般是养蛊之人用来练蛊的方法。若是生了重病之人,以此蛊续命,尚可理解,你这兄弟无病无痛,无故用这续命蛊作甚,想来不过是被这下蛊之人用来做练蛊之用罢了。”
原以为是续命的东西,谁曾想竟会是夺命之物,那人面露悔恨,又苍白灰败得紧,“你是何人?你怎么会知道?”
江忆雨嘴角上斜,清冷的眸子看着商洛宸睡熟的容颜,这个人,当真是全权信了他,不担心相州一行啊!“本公子言尽于此!你可以走了。”
“你……你不怕我杀了你们吗?”
江忆雨想着商洛宸不睡到明日晨起,是不会醒了,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被人扶着的强盗头子面前,无比冷漠地说道,“不走?想死?”
比起他冰冷的话语,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他的眼神,似燃烧着熊熊杀意,若是他们再不走,就会被他一个一个杀干净,而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走……”“走……”强盗们背着受伤的老大,恐惧于江忆雨纷纷退了出去……“你就如此肯定,背后之人不是上官云墨?”
江忆雨闻言转过身,商洛宸着白色中衣,发丝披垂着,微眯着深邃眼,温和地看着他……江忆雨忽而自嘲般的笑了笑,“以为王爷已经很信任我了,才会放手任我如何做,你都不会会怀疑。”
江忆雨盯着商洛宸,商洛宸的温和渐渐冷了下去,“你也该明白,勿要做超过本王底线之事。”
“王爷不必如此,平日里什么都不会过问,却常存猜疑之心。那两年,上官云墨很颓废,对玉姬山西南部这些地方疏于管理,才会致使民不聊生,盗贼横行之况。还有便是那用活人练蛊之人,上官云墨的蛊及其厉害,绝不会流出玉琼宫之外。这种夺命蛊是学艺不精的练蛊人,才会用的。如何会是上官云墨!”
江忆雨说完便想走,商洛宸几乎是飞闪到他面前,拽着他的手说道,“你知道,本王说得不是这些。”
“我自然知道这些不是王爷所疑之事。”
甩掉了商洛宸的手,江忆雨沉声道,“我能与王爷谈论的,目前只有这些。”
江忆跨门而出,在门口停住,转身对商洛宸说道,“待商澜国在这乱世中开疆拓土之日,我定为王爷解惑!夜已深,王爷早点休息!”江忆雨回了房间,但是商洛宸知道,今夜,他不会就这样呆在客栈里休息的,想必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出去了……自己难道真要放手不管吗?商洛宸笑了笑……罢了,罢了…这天下反正也乱了,想折腾便折腾吧!左右他也想看看,自己这般纵容于他,他是否会负了他,又是否会坦诚相待呢?……夜晚总会有不能寐之人,或是想着人,或是想着事,总之夜晚的内涵与深意被各种各样的人演绎,丰富而充实……江忆雨确实如商洛宸所想的那般,回房披了件黑衣,就离开客栈,随着那帮盗贼的踪迹一路上山,行至山腰平坦开阔之地,俨然藏了一座山寨,寨子中已经熄了火,只有几个守卫般的人拿着火把穿行……江忆雨慢慢摸进了寨子,如鬼魅般在寨子各处穿行……与这寨子相对的高地之上,一袭血红红衣的男子,侧躺在黄金长椅之上,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巴,一双慑人心魄的眼睛看着下面的女子在漆黑的寨子中绕来绕去,直到在一处房门前停下……“呵……找着了呢……”江忆雨忽而觉得脖子中吹进一丝冷风,眼睛眨了一下,没想到这寨子依山而建,竟然建得如此之深……“你胡说什么?”
藏在暗处听墙角的江忆雨很吃惊,竟是个女子的声音……“寨主,我家兄弟确实自中了蛊之后,就不像个活人那……今日那人所说与我兄弟境况吻合,我与我家兄弟为寨主效力多年,寨主为何要这样对待我兄弟……”男子的声音突然沉寂了,只有细微的一声响……片刻后,一颗人头从房中滚了出来……立刻有人从暗处出来处理了……江忆雨凝眉闭目想着方才所听所看,一个惊人的想法从他脑中产生,江忆雨睁开了眼睛,平静无波,本欲再探……房门打开,黑暗中她看到一张,一张布满刀疤的脸,刀疤由额头经过眼睛,割破了双唇,一条一条布满了整张脸,恐怖至极……这样一张脸猛地撞入人眼中,还是很震惊的,江忆雨亦是如此。然而在她彻底看清了此人之后,却呆滞当场……她看到了他的眼睛,黑色的眼球中带着一抹紫色……北冥凰面具之下的双眼染上了戾气之色,周身气压逐渐冰冷,这让他身后的五百龙卫都感到了一丝不寻常……就在山寨外面不远处,商洛宸一袭白衣注视着寨中动向,身后是列队整齐的王府亲卫……江忆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山寨的,她的脑海中只有那双带着紫色的眸子,整个人如遇雷击,魂不守舍……龙卫在北冥凰耳边耳语几句,亲卫向商洛宸汇报,两方似都松了一口气,一一退去……玉琼宫的亲兵站在上官云墨身后在寨子的后方,看着江忆雨出了寨子,往回走,只是那如同受了重创,如幽灵一般的模样,上官云墨蓦然捂着胸口……“国师”上官云墨一袭玄衣,与黑暗融为一体……“明昭,回吧”……江忆雨巴掌大的脸上,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打湿的不知是谁的心……她就沿着山路这样走着,不去看脚下的路,看了也看不清……眼泪像止不住一般,任由它流着……黑色单薄的身影一直走着,走不到尽头,走不出这山中一般…………东离国内,离绍寒自望山会盟归来之后,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北冥国七日后出兵玉姬山之事。是夜,皇帝还是如往常一般要去清溪宫。杨妃今日特意装扮了一番,皇上自从望山回来,还从未来过后宫……“海棠,你说陛下今日来,可还是只是听琴吗?”
名叫海棠的宫女贴近杨妃耳边耳语一番,杨妃惊喜地问道,“当真?太后真是如此说的?”
“太后今日将奴婢唤过去,亲口跟奴婢所说,岂能有假!”
杨妃一双杏目光华潋滟,“如此,本宫为皇上生个皇子,那这后位就有希望了。”
“娘娘是皇上后宫唯一的妃子,这皇子早晚都要是娘娘腹中之子啊!”
“太后这次倒是办了一件本宫满意之事。”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爱妃平身”离绍寒扶起了杨妃,杨妃面带娇羞,倚着离绍寒的胳膊站了起来……“皇上,臣妾……”本欲说出的温言软语,却在看到帝王眸中冰冷冷情之色时,委屈害怕再也说不下去了。“朕今日来,是有一事要告知爱妃。”
杨妃欢喜地说道,“皇上……”面对杨妃眉目含情之色,离绍寒不为所动,“如今后宫之中,只有爱妃一人,朕与太后商议,因充实后宫,绵延皇家子嗣,近日来有几位世家贵女,朕与太后看着都是贤良之人,朕欲纳之。太后年寿已高,爱妃当帮衬些。”
这是皇帝对杨妃说的最多的一次,却是让她帮着太后在后宫接待新人,杨妃心头像是堵着一口血,咽不下也吐不出……“杨妃?”
“臣妾遵旨!臣妾定当好生对待各位妹妹们。”
“如此甚好!朕今日承明殿还有折子要批,爱妃尽早歇息。”
“皇上起驾!”
皇帝就这样离开了清溪宫,杨妃美丽的脸上,哀伤和委屈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恨意与怨毒……还有满脸的眼泪……海棠走上前,宽慰道,“娘娘莫要伤心,太后是向着娘娘的,娘娘毕竟是皇上唯一的妃子,他日有多少新人,都越不过娘娘去!”
杨妃一把推开想要扶住她的海棠……“娘娘……”“皇上是恨了我了。恨我害了他和那个贱人的孩子,所以他永远不会宠幸我,永远不会……哈哈哈”杨妃疯魔一样,大哭大笑,海棠从未见过这样的杨妃,声音有些颤抖的劝着,“娘娘,皇上怎么会怪娘娘呢!皇上有多不喜她,娘娘死知道的啊!若非如此,当年非但没有惩罚娘娘,还对娘娘宠爱盛隆!娘娘可千万不要这么想。”
海棠的话,让杨妃止了哭笑声,好像是嘲讽般的说道,“是啊!本宫害了她的孩子,皇上不但没有怪本宫,还日日来清溪宫。让那个高高在上的悍妇,成为了后宫的笑柄,她还不知道呢!还以为是皇上伤心孩子没了,不肯见她呢!哈哈哈……可是,自那个贱人自尽在未央宫之后,皇上再也没有宠幸过本宫了……”“娘娘,太后的话您忘了吗?太后一定会让你坐稳这后宫之主的位置的。不过是几个新晋的妃子,怎么能与娘娘相提并论。娘娘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
“本宫连那个贱人都斗死了,本宫还会怕几个新晋的妃子吗!这后宫只能是本宫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