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应该已经下午了,来回折返花了将近要花去一天时间。所以,余棠的眉头越皱越深——她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如果不能赶在天黑之前把小妮子送回去,她便很可能完成不了今天的任务。是的,任务。她已经决定将那三个人渣当做自己的任务目标,并且决定,不能让那三个人渣活过今天晚上。所以,她又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因为每过了一秒钟,她想象到那三个必死之人又多呼吸了一秒钟的氧气,就会觉得心里的怒火愈加旺盛几分。有些仇恨,真的不能隔夜………………“余棠姐姐,你累吗?要不我下来自己走吧?我这会儿已经恢复了点力气……”韩樱樱一如既往的善良。余棠轻轻摇头,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一向无法无天的郭园园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很想停下脚步歇息歇息——前面那个女人好似一头力气用不完的怪物,即使背着一个人,仍是脚步如飞。事实上,她感觉如果不是对方刻意放缓了脚步,她和李梦珂两人早就被甩丢迷失在树林里。只有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今早躲过一劫,现在回想,如果自己也被那恶心的独眼男人侵犯了,就像昨晚被四个男人侵犯的韩樱樱一样,那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郭园园抬起头,望着那个趴在余棠后背的女人,那个身心俱是伤口的女人,那个……即使被她和李梦珂伤害到,却依然心地善良地回头以德报怨的女人,真是一个好女人啊……想到这,她扭头看向李梦珂。李梦珂眼神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什么。仿佛是感受到小丫头的目光,她抬眼与之对视,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昨晚的遭遇历历在目,今早的有惊无险,更是仿佛仍在眼前触目惊心。白衬衣西装裤相对于其她二女更为整齐的李梦珂鼻头发酸。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继续闷头前行。“余棠姐姐,陆……陆大哥呢?”
小妮子轻声问道。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树叶被风吹动,轻轻撞在一起发出的簌簌响声。几个人凌乱的脚步声。深林中时而传出的野兽嚎叫声……这些全被小妮子自动忽略。她屏住呼吸,想要听清楚对方回应的答案。“他受伤了,来不了。”
余棠轻声回应道。韩樱樱顿时浑身肌肉紧绷了下,随即松弛。应该是没有多余了力气了吧。她着急问道:“受伤了?怎么啦?”
“没什么,昨天我们去石林的时候,遭遇到一伙人,打了一架。不过你放心,他伤势虽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吓死我了……一伙人?这座岛上又多了一伙儿人?什么人呀?”
“不知道,不认识,是游轮上的逃生者。应该和咱们一样漂泊到这座荒岛上获救。他们手里有枪,其中还有个壮汉功夫很好,练得八极拳。正面交锋,如果双方都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我不是对手……”余棠将昨天石林中的遭遇娓娓道出。“这么厉害?还有枪?陆大哥中枪了?”
“恩,挨了一枪,不过你不用担心,枪是信号枪,射击威力有限。子弹我已经取出来了,只需要精心疗养,过段时间就没事了……”说到这,余棠突然又想起那块胎记。不过这个念头很快消失,现在的情形不允许她再想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她知道樱樱其实是在没话找话。这个善良的小妮子是怕她们以为她想不开,所以故意装出一副‘我没事,我很好’的模样。果然,效果很好。身后一直沉默的李梦珂突然开口问道:“那三个人,是不是其中有个男人,长着一张讨人厌却偏偏自认为风度翩翩的脸?”
余棠放缓脚步,‘恩’了一声。李梦珂柳眉倒竖,语气厌恶道:“那个人姓马,名字叫马庶贤。出身淮京市马氏家族,是族长‘马王爷’的独子。为人阴险狡诈,喜怒无常。昨天绑走我们的那两个人,就是和他们一起落难逃生的同伙。”
余棠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带着疑问,似乎是在说,‘你怎么知道?’“昨天那个胖子在抓我们时,曾说过他们那边的情况。我没想到竟然连‘马庶贤’也在游轮上,当时上船时怎么没注意到?”
李梦珂皱眉思索,想了片刻,继续说道:“先不提这,马庶贤身边还跟着‘林叔’。这个人很关键,我想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和你交手不落下风的壮汉。这个人对马家忠心耿耿,而且马庶贤的为人睚眦必报。昨天被你们在石林中摆了一道儿,这会儿很可能已经回石林去搜找咱们落脚点寻仇了……”不得不说李梦珂对于事情的分析能力强悍如斯,竟是将那马庶贤接下来的动作分析的丝毫不差。但是余棠很明显没放在心上。被人寻仇?身为刺客的余棠被人寻了少了?……虽然脚程放慢,但经过刚才那一番拼命奔跑,身后两女皆是一副气喘吁吁模样。余棠停驻脚步,瞻首四望,发现周围树木茂密,适合隐藏。于是挑选了一颗参天大树,四人蹲坐在树下稍作休憩。余棠皱眉问道:“你和那个马庶贤关系如何?”
李梦珂解开衬衫上的一个扣子散热,她脸颊细嫩的皮肤因为奔跑出汗的缘故,显得有些娇红。她叹了口气道:“一般,接触的不多。同为四大家族子孙,除了平常生意业务上有点来往。其他时间基本不碰面。”
她伸手指向面色同样带着厌恶的郭园园,对余棠说道:“园园应该跟他熟络些,毕竟她是他的未婚妻。”
提到‘未婚妻’这三个字。余棠将意外的眼神投向郭园园,只见后者顿时憋红着脸,咬牙切齿说道:“没错,我是他未婚妻,指腹为婚的那种……这个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小丫头心虚地挥挥手,刻意回避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其实那马庶贤也只是性格讨厌,但要说伤天害理的事还真没听说他有做过。也许是以前隐藏的好?现在暴露秉性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