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何会落单,但从他身体表面也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余棠扶了扶眼镜框,在王玱身上来回查看。“除了脖颈的箭伤,身体表面没有其他伤口。衣服没有明显破烂的痕迹,应该没有和人正面发生过战斗。”
“根据你们所说,这人手中应该有一把弩,但现在只剩下一个箭筒,里面有两根……咦?”
余棠抓起王玱的两只手,仔细观察起来。“指甲里明显石砾粉末……”她又将王玱的身体翻转到正面,看到他上衣胸口的口袋里也有相同的石砾粉末,而他的肘处以及裤子上,明显有摩擦痕迹……余棠想了想,‘这附近的地形我都清楚,好像只要一个地方能与这些痕迹对照起来……’她站起身,扭头看向石林的方向。…………半个小时后,余棠带着三女来到石林,发现这里地面上有血迹,攀爬至崖顶又发现了陆笙的运动衣,顿时脸色微变。石崖下的三女顺着血迹发现坑里埋着的黄毛,皆是脸色惊喜交加。没想到,才一天时间不到,四个仇人便死了三个——一个死在蓬帐里,一个被余棠射杀,这最后一个模样更惨,头颅像是被人开瓢似的,死相凄惨……余棠爬下石崖。脸色凝重道:“可能是陆笙干的……”这个女人又绕着石林转了一圈,很快发现其中一块巨石后面有摊血迹,而遍地散落的箭矢和崖底三根竹扎枪,以及另外一根用铁木做出的扎枪。从这些线索分析来看,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很可能陆笙也受伤不轻。她将这个想法道出,立即引来韩樱樱和李梦珂的担心。二者建议赶紧回院落里看看陆笙在不在。回到沙滩。余棠突然伸手拦住身后三个女人,冲院落出袅袅升起的浓烟和火光指了指,说道:“我觉得不太对劲,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过去看一眼。”
说完,不等三人点头,她率先冲了过去。身后韩樱樱想说什么,却被李梦珂拉住胳膊,对她轻轻摇了摇头。韩樱樱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慌乱从李梦珂的手中抽出胳膊,下意识站远了些。这个动作落入后者眼中,气氛不免变得尴尬起来。此时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已入深夜。月光洒下,海面倒影残月……白衣女子的身影原本在黑夜里应该十分扎眼,但她却很巧妙地伏下身子,速度快的像一只白狐,很容易让人忽略。终于,她来到院落周围。屏住呼吸,悄声走到院墙外,将耳朵贴了上去。…………院落中。优哉游哉的马庶贤腿上盖着一张虎皮,而那位身姿妖娆的旗袍美人邓荚则是拄着拐杖站在他身后,一脸妩媚地帮他按肩锤背。林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篝火,不知在想些什么。马庶贤舒服地长叹口气,把玩手中两柄短枪,突然开口道:“可惜啊可惜!也不知道那两人都怎么样了……其实现在回想一下,还不如活捉一个,回来拷问下他们那里有没有女人,如果有,那今晚岂不要多个人给我暖被窝?”
林叔头也不抬,淡淡说道:“其中一个受重伤,身处在遍地野兽的深林中,应该是死定了。另外一个擅长使用弩箭,但近身战斗应该不强,现在没了武器,如果天黑之前不能和伙伴汇合,离死也不远。”
“所以,我才说可惜啊!”
马庶贤翻了个身,裹着虎皮顺势躺下,悠哉道:“其实说起来,还是少爷我聪明果断,打定主意尾随他们身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不,咱们这黄雀当的还算成功吧?”
妖娆好似狐狸一般的女人娇笑道:“对的,对的。”
林叔则是沉默,不置一词。邓荚顺势躺进少爷怀中,朦胧着双眼,呢喃道:“少爷,还得多亏你记得我,把我从海面接回来。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快吓疯了。岸边全是野兽,海浪一下一下的,渗死人啦!”
马庶贤抱住女人,亲了一口,双手开始不老实了,调笑道:“浪?比你还浪么?哈哈哈哈,待会儿咱俩回屋好好浪一把,林叔你不许偷看!”
沉默寡言的林叔再次无视自家少爷的玩笑。…………余棠潜回去,将刚才听到的言论道出,并仔细分析了一遍。“首先,可以确定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受重伤之人就是陆笙,而那个擅长弓弩的人则是被咱们遇到干掉了。虽然不知中间战斗的过程是怎样,但从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难猜出——首先是陆笙与黄毛二人遭遇,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至于陆笙是如何战胜两个拥有枪和弩的强大对手,从石林留下的线索可以推测出,应该是布置了陷阱……”“等等!我们不要听这些,你快说陆笙怎么了!人在哪儿?”
李梦珂脸色苍白打断道。韩樱樱则是泪眼婆娑,肩膀一抽一抽的,可怜的像一只小狗,“姐姐……陆笙呢?”
“不知道。”
余棠扭过头,不愿直视。可当她看到身旁的小妮子韩樱樱竟也是一副泪眼婆娑模样,又忍不住心头一软,柔声道:“可能被谁救了,也可能是……”可能是死了!最后两个字,她不忍心说出口,因为她看到韩樱樱那张本就没有血色的俏脸,刹那间变得好似一张薄纸。只有十五岁的小丫头郭园园则是沉默寡言,他本就对那个陆笙没甚好感,只不过在听到陆笙为了救她们,宁愿和手持枪械的歹徒搏斗时,心中多了一丝感动,但也只是一丝,要她为了陆笙的死去落泪绝不可能。再说,也不一定是死了嘛……“别哭,我们去找他,说不定还活着。”
余棠拍了拍韩樱樱的脑袋,安慰道。“对,陆大哥肯定不会死的!咱们去找……就从石林开始找!”
韩樱樱眼神充满希翼,盯着余棠问道:“一定能找到!对吗?”
“恩,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