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面捡起那根胳膊,鲜血淋淋,从那断臂手里将短枪拽出。扔掉断臂。陆笙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当发现短枪中没有子弹时,他轻轻撇了撇嘴。将短枪塞进兜里,在中山装外套擦了擦手。走到昏迷的余棠身前。探查了下伤势,陆笙眉头紧锁。伸出手指,狠狠掐了下对方的人中。手指触碰到余棠的朱唇时,下意识心中有些荡漾……白衣变作红衣的余棠缓缓睁开眼,咳嗽两声,嘴角溢出鲜血。当看清对方的面容,这伤重女子总算舒了口气,抬手指了指身后方向,“樱樱她们还在草坪上,背着我过去。”
这女子语气淡漠,像是在命令,脸色也淡漠,好似只是累了,并没有多少痛苦的表情。白衣染红血。刚才那口中溢出的鲜血,好像是敌人的,不是自己的。她才恢复了几分力气,便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瞧见这女人尽管伤势严重,但明显一时半会死不了,陆笙放下心来,双手伸出,分别插在女子腋下和腿窝。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余棠抱离地面。“背什么背,你伤口在胸上,我怕把你背过去了,你也被折腾的断气儿了……”…………鲜血喷洒了一地……断了左臂的狼牙狼狈逃窜,脚步踉跄好像下一步便会摔倒,但偏偏咬着牙还是坚持了下来。回头观望一眼,发现身后没人追上来,不由得长松口气。松口气过后,便是剧烈的昏厥感袭来。‘糟了,这是失血过多……如果不立即止血,不说伤势,就是血液流失带来的休克,也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境地。’在荒林中休克昏厥,迎来的命运只能是一个‘死’字。这个报仇未果反而深陷死境的壮汉,仓皇找了棵树,靠着坐在地面。打量了眼环境,发现四周树林茂盛,皆是松树。地面铺满松针,猩红的大量的血迹,从刚才逃命而来的道路蜿蜒至身前。他眉头紧锁,低下头,查看伤势。左臂断截处,距离左肩还余有十厘米的肢体,其它部分则是已被斩落遗弃在现场。伤口的血,犹如开了闸的水龙头,泊泊而出。大脑沉重,昏厥感一阵一阵的。如此重的伤势,狼牙差点将舌头咬断,才堪堪稳住心神。脱下上衣,用右手和牙齿生生从衣物上撕扯下布料,一段一段的打成死结,制成一根简单的布条。将左肩那只有十厘米的‘肢体’紧紧勒住,再次系上死结。不一会儿,血便不再流了……做完这些动作,自认为终于摆脱身死下场的狼牙,刚准备起身,却突然听到轻轻的呜咽声……他循声望去。只见两三条模样像是野狼,但绝对不是狼的犬科动物,正顺延地面的血迹朝自己的方向缓缓踱步而来。狼牙是个轻易不会放弃的人,即使此时他再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但还是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想要再进行一场逃命的狂奔。可那三条野兽兴许是知道了他打算,霎时间急速朝他急窜而来——它们很聪明。其中一条直接原地窜起,竟是跳跃至一米多,扑向了刚站起身的狼牙,咬向那条断臂的伤口处……另外两条分别咬住男人的小腿!狼牙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全身的疼痛,以及断臂处和两腿传来的野兽撕扯力道,让他终于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准备等死。只是眉头紧锁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他觉得没有死在敌人手中,还没有替兄弟们报仇雪恨,就这么死在三条畜sheng嘴里,真不值……他能想象得到,自己死后,将会变成一具被啃咬过的白骨尸体,东一块,西一块,也可能像大哥那样,连脑袋都保不住,不知被野兽给叼到何处,可能连脑浆都要被舔食……呵呵,这样死了,真难看。嗖!一根扎枪出现在林间……穿风而至!直接射进其中一条野兽的身体里。其余两条野兽松开嘴,朝扎枪出现的方向望了一眼。嗖,又是一根扎枪。野兽仓皇逃窜……这便是昏迷前的狼牙,看到的最后画面。…………有些时候,陆笙还是很喜欢给人讲故事的。比如,当三个女人看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李梦珂和韩樱樱差点喜极而泣。虽然那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只是撇了撇嘴,点点头表示‘恭喜你没死’。不过陆笙本来也不指望这只小恶魔能作出啥激动的表情来,同样点点头,回了一句,‘谢谢,你死我都不会死。’陆笙讲故事口才不错,将近几天的遭遇一一道出。三个女人听了后,皆是唏嘘不已。看着女人唏嘘不已的表情,陆笙便觉得很欣慰。觉得这些天来所遭遇的事情,以及为了寻找这几个女人所遭受的伤痛,真的是不值一提。他讪笑着抱住韩樱樱,笑道,你千万被太感动,以身相许什么的,即使你愿意给,我也不能要。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那句话咋说来着?名花有主。小妮子心中小鹿乱撞,娇羞挣扎出陆笙的怀抱,喃喃道,你没事就好……当然,这举动当事人无心还是有心,前者和后者谁也说不清。至少,陆笙是真心想要占便宜来着。后者有没有将那‘以身相许’四个字当真,除却她自己,无人得知。李梦珂和郭园园两位千金大小姐则是感慨,没想到,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全部沦落至此,也不知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还是有心人的叵测布局。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谁又有本事能将他们四个淮京市最有资本的年轻人同聚于一艘游轮?即使有,又怎能料到四个人都能在游轮失事中存活,继而漂泊海面,流落荒岛?但这些事情现在想来,意义不大。前途生死渺茫,能不能回到现实社会还是两说,什么四大家族啊,什么继承人啊之类的,想那么多,又有何用?流落荒岛了,全都是普通人,往日那依靠钱财势力可以提高自家身价的行径,在这里便显得傻里傻气。生死面前,再无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