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头上,布满干涸的血迹……明显‘它’生前的主人,已经死了很久了。最令李梦珂吃惊的是那张脸,竟然无比的熟悉——那是马庶贤的脸面。同为淮京市四大家族子弟,彼此之间不说熟识,但长什么样子都是清楚的。除却那位从小被送到国外的王家公子,那是个例外。其余三位,多多少少都有些来往。而自从流落这座荒岛之后,四位曾经的天之骄子娇女,身份一落千丈,相互之间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再次抛开那‘王飞’不说,李梦珂和郭园园两个姐妹关系比以前变得融洽,虽说口角上会有点争执,但内心惜惜相惜的感情却愈加浓烈。而那位风流韵事不少、恶贯满盈的马少爷在流落这座荒岛之后,内心的恶面得以释放,双方阵营不同,理念不同,造成李梦珂郭园园二女和马庶贤之间抛开了同袍同泽的可能。无法成为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可是,这个敌人现在死了。从这个人头可以看出,马庶贤死的时候,应该正在经历什么——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表情有些狰狞,好似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事实上,就连李梦珂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他就这么死了?他可是马庶贤啊!是淮京市马家的继承人,是淮京市马王爷的独生儿子,抛开这两个身份不说,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怎么……怎么就这样死了?’马少爷这三个字,在淮京代表的就是权势,而且不参杂半点水分,李梦珂与之接触不算多,有限的几次而已。她记得其中有次在宴会上吃饭,恶名昭彰的马庶贤欺负一名小家族子弟,非要让那人站在原地不动,头顶一颗苹果,而他马少爷则是提着弩弓,架上金属弩箭,一脸人畜无害的笑道:“听说你的家族最近财政危机,挺缺钱的,你爹更是愁的天天晚上抱枕痛哭,我这人啊,心肠软,最看不得别人难过,这不听说此事后,特意为你想到这个赚钱法子。我若是射到苹果了,当场给你转账五千万。”
他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当然,也不能让你白白冒险。我若是射偏了,射在你身上,也会给钱。价格就这么算。胳膊手之类的,就按一千万,大腿两千万,若是运气不好,射到头了,那你这条小命就和那颗苹果一个价,都是五千万,如何?”
那人是个孝子,家族日渐式微,到如今眼看就要破产,父亲一夜白头,他心疼。五千万。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真的能拿到手,用到恰当的地方,钱滚钱,说不定家族就挺过去了。再者说,来参加这个与他身份不相符的宴会,不就是为了能攀上这群膏粱?说不定顺眼了就能捞的一个投资。他跟马庶贤不熟悉,因为凭他那点家族实力根本就挤不进马庶贤的圈子中,也就对后者的脾性了解不多。只听说马少爷在淮京市风评极为不好,可没听说过‘言而无信’之类……一想到这,那人咬咬牙,大吼一声‘来吧马少爷’,这世界又有谁能真正的不怕死?那人说完就后悔了,眼看马庶贤笑容玩味抬起那架弓弩,一时间竟是腿软,想要求饶,但那点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却让他如何也张不开嘴,嗖的一声,弩箭激射而出,他竟是吓得直接摔倒在地,裤裆湿了。弩箭准确地射在苹果上。只见马上也哈哈大笑,“老子逗你玩呢,真当自己的小命值五千万?”
可那人却当真了,出门后,心中实在气不过将此事大肆宣扬。一周后的一个早晨,那人的头颅被扔到大街上。头颅上插着一根弩箭。……眼前这颗头颅,死不瞑目。李梦珂心中戚戚然,竟然生出狐死兔悲的情绪。而当她得知,眼前这个人头是被陆笙所割下来的之时,小嘴儿微微张开,内心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此时,众人秉着夜色出发了。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二十多人。分为两个派系,李梦珂三人和唐来唐归两兄妹,为一个派系。丑陋女人带领十几个野人手下,为一个派系。双方派系,水火不容。李梦珂她们在前方带路,丑陋女人则在后面尾随。其实按照丑陋女人的想法,她是很想把前面那五个人直接捆住,逼问他们,或者干脆直接杀掉两个,杀鸡儆猴把‘那人’此刻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逼供出来。可这个想法在看到对方五个人的战斗力之后,便彻底打消了。唐归的身手自然不用说,用‘一个打十个’来形容,半点不为过,这么多年来,两个部落交战无数次,如果不是因为唐归的存在,单凭丑女人的领导能力,恐怕早就把他们连锅端了。丑陋女人咪眼观察了一番,内心感慨道:‘像这种能‘以一打十’的高手,为什么我的部落里没有半个?哦,先前倒是有一个,那个浑身黑衣服的男人……可惜已经死了。而那个老头儿……虽然没见过这老头出手,但他身上散发着非常危险的气息,不亚于总是提着长刀砍人跟砍西瓜差不多的唐归……也就是说,抛开另外三人的战斗力不讲,单单是这两个高手,便足以吞下我这边所有人,所以,我还是静观其变吧……’当一行人来到山腰处,靠近那座洞府附近时,天已微微亮,清晨的阳光突破云层倾洒于山林,树叶上的露水晶莹透亮,土地微微有些泥泞,一身布衣的陆长晟始终走在众人前头,鞋面上是土壤,脸面上是沧桑,这位往日里总是一副神仙姿态的老者,自从昨天傍晚上遭遇唐来他们,当时想要脚底抹油抛弃李梦珂二女,却被后者看破心事后,便很少再主动言语了。倒不是说抹不开面子羞愧。他陆长晟活了大半辈子,做过的没脸皮事儿多了去了,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拉不下脸,也就不会活到现在这个岁数,早就找一块豆腐撞死埋了。他只是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