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去选举陆家的家主?你当我是哪根葱哪颗蒜?那可是陆家啊,整个望州市乃至放在全国而言,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钱财无数,权势滔天,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家主位置,下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你让我一个‘没见识的乡巴佬’去竞选陆家的家主?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那个成语咋说来着,前天刚学的……对,众矢之的!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早起的虫儿被鸟吃……陆浮生一边嘴里念叨个不停,一边朝烧烤店的大门走去。他要离开这里,离开望州,回到自己的老家去。他还年轻,还不想死。忽然,坐在餐桌上的年轻剑客‘噌’的一声站起身,冲到陆浮生的身后,拽住后者的胳膊,就轻而易举把他拉回到座位上。年轻剑客把手中的古朴长剑摆在桌子上,眼神平静说道:“这也是家主的意思。”
看到那把长剑已经被抽出了一小截,露出的剑刃犹如冰霜。陆浮生咽了口唾沫,声音拔高,尖声道:“啥?那个死老头儿早就知道了?还tmd让我来送死?”
噌!长剑彻底拔出,架在陆浮生的脖子上。陆建手持剑柄,依旧是平静说道:“说话客气一点,不然,我会教你该怎么说话。”
“住手!”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张老,突然呵斥出口。这时,烧烤店中的人群纷纷侧目,看到这一幕之后,都以为是古惑仔闹事,有的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了。烧烤店老板吓得连忙跑过来,但一瞧见那柄锋利逼人的长剑好似不是道具,吓得只敢站在几米远的地方,苦着脸哀求道:“各位兄弟,我这小本买卖,可经不起折腾呀,你们赶紧把家伙什收起来,万一警察来了,我这里的生意可就完了。”
中年剑客眉头微皱,犹豫了下,收剑入鞘。少年‘李三’却是非常圆滑,站起身,小跑到烧烤店老板身边:“哎呀呀,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们这边拍戏呢,借用你这场景,事先忘记给你打招呼了呢。”
说完,李三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钞票,兴许有十几张,一把塞进老板的手中:“这钱你拿着,权当我们租用你饭店拍戏的场景费呢。”
饭店老板豁然开朗,眼睛一亮,心想要是拍戏用自己饭店当场景,那以后这电影要是‘火’了,那自己的饭店不也跟着‘火’了?他一把推开钞票:“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赶紧把钱收回去,拍戏的话,免费用。对了,怎么没见你们的摄影师呢?”
“啊,今天是我们彩排,明天正是带摄影师过来呢。”
“好好好,今天你们的饭钱免了。”
老板悄悄在李三耳边说道:“明儿个摄影师来了,记得多拍一拍我们的招牌,到时电影上线了,我们也可以跟着火一把不是?嘿嘿嘿……”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眼珠子咕噜一转,又换上了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哎呀,这我就有点为难了呢。你可能不知道,我只是这部戏的副导演,原本这个场景,只有演员们的镜头。要是瞒着总导演私自在戏里面加镜头……”他一边说,一边用食指和拇指相互搓,比出一个所有生意人都动的‘手势’老板立即小跑到吧台,从收款机里拿出两千块钱,回来后塞到少年手中。“啊哈哈哈,副导演,这钱是孝敬您的。如果不够,还可以再加。”
“嗯嗯,你很懂事嘛,放心啦,明儿个我一定给你们门店一个特写的镜头!放心吧,这事儿抱在我身上。”
“对了,还请问一下,你们这部戏的名字叫啥?”
“名字?额……名字叫《剑来剑去杀你全家不见血之天地有情》,怎么样,这个名字霸气吧?”
“额……这个名字好长。”
“你外行,你不懂啦。现在的电影市场,讲究的就是,一寸长,一寸强。等着我们票房大卖的好消息吧!”
……回到座位上。少年李三把刚挣来的两千块钱揣进兜里,笑道:“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打打杀杀的多影响市容。”
李三看向陆浮生,微笑解释道:“少爷,家主确实在临行前曾交代我们,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并且让你来到望州之后,平安地参加望州陆家的家主选举……”瞧见陆浮生又准备站起身离开,李三连忙说道:“少爷你先别走,你听我把话说完……咱们家主料到你知道事情原委后,会决心离开。所以,特地让我转告给你一句话。”
李三突然脸色变得郑重:“男人生而在世,就该顶天立地,所谓富贵险中求,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你赢了,就万人之上,输了,无非就是一条小命而已。要知道,有多少男儿为了能出人头地,连自己亲爹亲妈都能下手去杀了,你这算什么?明明有一条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在眼前,你却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不敢。算什么男儿,更不配是我聂家的男儿,也不配是你母亲聂青梅的儿子……”李三模仿聂远的语气,栩栩如生。而陆浮生却被这段话为难住了——他有些恍惚。这个在农村活了二十年的乡巴佬,人生中没赚过钱,也没怎么花过钱,饿的时候吃过土,渴的时候也喝过小河里不干净的河水。他几乎没什么追求,看见别人的家的孩子出去上学都骑自行车,有的甚至还坐上出租车,而他陆浮生却是在家里蹲在角落中玩泥巴。他不羡慕。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是别人的东西,不是他自己的。再羡慕,自己也没钱,也没机会去过上那样的生活。陆浮生是个很没有包袱的男人。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无病无灾地活一辈子,如果幸运一点,能娶个媳妇,生个娃,那生活可能会更多姿多彩一些。陆浮生还很怕死。因为他知道人只要死了,就代表着什么都没有了。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开心,也不会难过。而死亡,应该也是一种非常痛苦的过程。所以,陆浮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我……我明白你说的这些。”
陆浮生喃喃说道:“可是,我就是明白了又如何?我不想死啊,那陆家是多么庞大的一个家族,你们即便不说,我也能感觉到。那样的势力,那样的权利,那样的位置,我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又如何去参加什么狗屁选举?再加上一路上遭遇的暗杀,很明显,他们都不想让我去参选。我敢保证,只要我真的去参选了,我肯定会被他们砍成肉泥……”突然,一只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陆浮生转过头,看到一脸微笑的王刀。这位尽管苍老到一定的岁数,但依旧为了某个目标,而带着陆浮生千里迢迢走东北西的老者,说了一句话。“少爷,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有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