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他坚持的权利。每个人都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情。每个人……都不会单纯地只为他自己而活啊。走出酒吧。王刀耳边还在回荡卫冬冬的话语——“哼！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相比于去陆家找死，还不如自己找一个干净利落的地方抹了脖子，我知道了以后，还会派人去给你收尸。但你去陆家……哼哼，我怕你的尸体，只能去狗肚子里找，或者去大海里捞了！好了，看在以前的交情上，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但某些人执意去送死，我也拦不住。滚吧，滚吧，你要的东西，今天晚上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走在大街上，张老突然回头说道：“那个女人,不是坏人。”
王刀脸色平静，问道：“怎么说？”
“她虽然嘴上说的难听，但仔细想想，其实一直都在劝你，想让你不要参与陆家的家事，不要去冒险。而且，尽管她非常反对这件事，可实际行动上呢，看到无法说动你，也就不再忤逆……该给你的东西，还会给你。这就是典型刀子嘴豆腐心了。”
“呵呵，和他老爹卫斯一个性子，喜欢什么，从来都不会直截了当的说，想要干什么，也从来不愿意让别人参透自己的心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咱们要了那么多东西，到最后，她都没张嘴问咱们要钱。”
王刀老脸一红，“额……其实，咱们也没带多少钱。”
这真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两人都是出身大家族，若是在往常，身上虽然不会带太多现金，但银行卡的数字，却是能让大多数普通人难望其背。但是，因为现在身处的境地，以及各方面原因，王刀的银行卡不能随便用，就算能用，在史隆山待了20多年，几乎处于零收入的状态，曾经的积蓄，也在这20多年来花得差不多了。而另一个人，张老，银行卡里虽然放有不少钱。但和他们在酒吧定下的‘货品’相比，却也是捉襟见肘。毕竟，他只是中原聂家的仆人，收入也顶多算是平常社会中的高级白领而已。即便是聂家的现任家主聂远，也没想到，这一行人会因为钱财不够而脸红。在聂远的想法里，王刀就算再不济，照顾一行人的吃喝拉撒，或者是拿出百八十万来应个急，应该也不是难事吧？若是让他知晓自己派出去的人，会因为钱财不够而难得的老脸发红，依照聂远的性子，再依照中原聂家屹立千年不倒的滔天财富，聂远恐怕要起到跳脚骂娘也说不准。……此时已是正午十二点。从酒吧出来的两个老头，并没有选择用午餐，而是马不停蹄地朝市外赶路。时间很宝贵，把时间浪费在吃东西上，对于王刀来说，实在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路过一家包子店。随便买了十几个肉包子。又路过一家便利店。买了十几瓶矿泉水。在大街上看到一辆行驶而来的出租车。王刀挥了挥手，示意它过来。张老一直跟在后面不说话。这位老者平常就是很沉默的性子，尽管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但其实话并不多。但不说话，不代表他没有主见，或者说一无是处。昨晚，就是这样一个总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老者，召唤来一大群恐怖的蝙蝠，才让众人脱离危险，保住性命。按照乡巴佬陆浮生的话来讲，这老头儿，才是队伍中最是‘人狠话不多’的存在。……突然，王刀感觉到不对劲。他浑身紧绷，抬起头，朝四周观望。只见这天还是蔚蓝的，白云朵朵，阳光下，是望州市欣欣向荣的一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在散漫地踱步，谁也没有关心，或者说，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位大白天刚从‘皇朝酒吧’走出来的糟老头子。出租车慢悠悠地停靠在他俩身边。司机师傅眉头紧皱，似乎在疑惑这俩老头儿为何招手了，却不上车。不远处的高楼大厦栉比鳞次伫立，一座挨着一座，玻璃落地窗反光，看不清楚里面，但即使看清楚了，王刀也能确定，这股突然而来的‘不对劲’感觉，不是来自于那里。妈的，到底在那里！这危险……太强烈了。王刀额头布满冷汗，心中却是焦急似火，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就好像自己身处于枪口之下。枪口……对！妈的，就是枪！在他身旁伫立的张老同样感觉到危险。只见这位相貌普通的老人嘴唇微动，吹了一道不算响亮的口哨。顿时，有十几只蝙蝠从远方飞来。速度很快，几十秒的时间，便来到两人面前。其中一只蝙蝠落在张老的肩头。张老侧耳聆听。过了片刻后，他皱眉说道：“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没有可疑情况，意思是说，附近没有敌人埋伏隐藏。蝙蝠虽然眼睛进化的不发达，但众所周知，它们拥有非常可怕的‘生物雷达系统’，由它们在附近巡逻，只要有什么异常情况，都瞒不过它们的探查。但说到底，它们只是一群蝙蝠。王刀显然更相信自己的感觉。他焦急说道：“小心点，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咱们。”
精通豢养毒物的张老，最是相信自己的这群‘小宝贝儿’，所以，当他从蝙蝠这里了解到情况，又听到王刀对自己转述的情况表达不信任态度时，他内心微微感到不悦。但他很快便将这股不悦的情绪收敛下。张老呵呵笑了笑，“那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话音刚落。就在他准备拉开出租车的车门，准备坐上车后座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突兀传来。声音来源于地面。或者说，是来源于出租车停靠的路边。那里原本有个下水道井盖。此时，随着巨响，井盖冲天而起。一道人影从下水道中窜出。速度很快，这人影刚落地，便双脚在地面一蹬，朝出租车冲过来。这突然窜出来的人影，把出租车司机吓了一跳。而身经百战的王刀，却是轻轻松了口气——面对未知的危险时，才是最可怕的。但此时这‘危险’主动跳出来，让他有迹可循，让他能看得见摸得着，反而就不那么可怕了。这位一身素衣的老者抽出锋利短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