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话来,景渝年也不为难。正巧路边有一台自动售货机,他停下脚步对姜绒绒说:“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姜绒绒努力的回忆,才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上热搜的那个下午,当天晚上他们还遇到了西门厉。回忆了好久,她才想起在上热搜和遇到西门厉之间,还有一段尴尬经历。“你买饮料企图中奖那一次?”
即使是现在回忆起来,姜绒绒依然尴尬地想用脚趾抠地。人的大脑会故意遗忘不快乐的回忆,她把那段记忆忘得这么干净,景渝年的迷惑操作要占主要功劳。她突然想去买瓶水缓解现在的尴尬,谢谢景总今晚的出手相助,顺便转移话题,却没走几步就被景渝年伸手拉住。姜绒绒回头不解地看向景渝年,半张白净的脸露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受伤的耳边和后颈藏在阴影中,愈发显得稚嫩好骗。景渝年把裹着白毛毯跟个幽灵似的姜绒绒拽回到墙边的阴影,“穿成这样问题不大,但放你去看得清的地方吓人,可就成我的不是了。”
姜绒绒整个人都不好了,仰着头用僵硬的笑容直接表达了不满。一种莫名的光彩闪过景渝年的眼睛,这人忽的笑了笑,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看向路灯下的自动售货机,轻声开口,缓缓松开抓着姜绒绒胳膊的手。“下次吧,现在可是烟花禁放时期。”
烟花,什么烟花?对了,那天买饮料的时候当好赶上放烟花了。姜绒绒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迷迷糊糊地跟着景渝年走。来到楼下,景渝年自觉地没有跟上去。“我后天要回s市。”
姜绒绒闻言挑眉,看向他。景渝年淡淡道:“去查西门厉的事。三十年前在地震中受损的那家医院,还保留了一些档案,西门厉就是通过那些档案查的身世。”
他也看向姜绒绒:“我不是说过要跟你合作吗。”
姜绒绒明白为什么找她合作。景渝年确实可以自己调查这件事,或者直接伪造证据。但事后他需要一个拆穿西门厉的人,而自己无疑是最合适的。只是,她仰头看着面前这个光鲜的总裁,他穿得过于正式,像刚从集团赶来,甚至见她之前还在车里认真处理文件。一切细节都说明景渝年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他跟景渝盛怎么可能没有矛盾。到底是什么,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挤出时间调查三十年前的旧事,姜绒绒不得而知,但显然不会是为了找西门厉麻烦。回到小小的出租屋,她打开所有灯的所有灯,瘫坐在懒人沙发上,不一会就收到条短信:“拉上窗帘。”
如果不是备注景渝年,她就要报警了。姜绒绒恹恹起身,去拉上客厅的窗帘,见楼下亮着光便探头瞥了一眼。景渝年的车刚刚发动,副驾驶的车窗缓缓打开,赵霖探头,微笑地跟姜绒绒打了个招呼。倒车的时候她又看见了后座的景渝年,他已经打开车载apid进行视频会议了,像是察觉到什么,他迟疑地抬头,看向姜绒绒所在的窗口。风卷起的枯叶还没落地,不远处升起的烟花照亮了他的眉眼,景渝年斜着身子看过去,侧脸映着光,轮廓深刻英隽。大片大片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小区里隐隐传来清脆欢愉的叫喊声,姜绒绒盯着远去的车辆,心里却似缓缓浸入一汪冷水,抓着窗帘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隐隐发白。“我觉得这次能全中……因为有你在。”
“现在可是烟花禁放时期……”烟花易冷,水泥地上只剩几抹乌黑残痕,刺激了一把的年轻人早就跑了,几个物业安保人员骂骂咧咧地去调监控,景渝年的车消失在转角,像是从来没出现过。姜绒绒颤抖的扯了一把窗帘,宁愿他从没出现过。第二天,景渝年终于展现出除钞能力外的霸总技能,辅导员打电话过来,通知姜绒绒被放了半个月假。并礼貌表示伤筋动骨一百天,被疯狗咬骨折是大事,没确定安全前就不要回校了。即将登机的姜绒绒沉默片刻,瞥了眼职业假笑的赵助理和保持战略性沉默的景总,攥紧拳头告诉辅导员她没被狗咬,是狗的疯主人咬了她,没传染性,半个月内一定回校。于是下飞机后,因为长时间不回应,“姜绒绒咬了狗,把狗主人气疯了”的传言已经被当事人默认,在校园网高居榜首。“景总是否应该对我名誉受损负一定责任呢。”
姜绒绒把校园网截图发给自己身边的景渝年,附赠自己P的一张律师函。景渝年浏览股市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微信通知,如果不是头像上的邪魅柴犬太有辨识度,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坐在同一辆车上还要发微信。他把赵霖的微信推给姜绒绒,姜绒绒还以为是让她跟赵助理理赔,结果紧接着发过来一句:“他的主意,去告他。”
姜绒绒脸贴着车玻璃笑出声来,景渝年看着她的样子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清冷沉稳的眸子多了几分暖意。今日仍然充当临时司机的赵霖抽了抽嘴角,不知怎么想说一句“少爷终于笑了!”
,不为别的,纯纯是气氛到了。手机提示音响起,他低头一看,一个头像是邪魅柴犬的用户发来了好友申请,备注是姜绒绒。赵助理忍着笑通过了申请,把“小柴小姜”备注了姜小姐,又客套了一句:“姜小姐是养过柴犬吗?”
景渝年同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微微笑着看向她。“确实养过,就叫小柴,是我爸养的。”
她浅浅地笑,眉眼洋溢着浓浓欢愉。“我爸超级爱小柴,连我的名字都是从它身上得来的灵感。我懂事后最庆幸的就是当年老妈死死拦着我爸,没让他给我取名为姜毛毛,额,或者姜柴柴。”
几声手机铃声在众人难忍的欢笑中显得有些突兀,景渝年收了笑容,整理完表情才接通电话。一个清爽的男声从手机中传来,景渝年一本正经的应了几句,说:“好,我们马上就到。”
姜绒绒盯着身边这个威严矜贵的男人,一时怀疑刚才看到的手机备注“毛毛哥”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