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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亡魂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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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朔虽然同意前去寻找阵法,然而想到萧云竟然独自一人面对千年厉鬼,还是有点担心,虽然他边上有一青年剑客相助,功夫卓绝,却始终不是自己,能时时为她周全。想到这些,他赶紧加快步伐,寻找阵法。没过多久,他看到有两个白袍少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看来,便是刚刚那人所说的师侄。他赶紧为两人查看了一番,还好,只是体力消耗过大。他念起咒法,为二人施展治疗之术,二人渐渐恢复神色。“你是?长清师叔呢?”

头梳飞仙髻的少女问道。原来那家伙叫长清啊……张朔暗暗心想。“姑娘,在下是你长清师叔派来助你破阵之人。”

“哼,长清师叔也太小看人了……”小姑娘不满嘟囔。……张朔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倒在地上。“师妹,多亏这位叔叔,我二人方可醒来啊……”旁边那位玉冠少年拼命打圆场。“???叔叔???我有那么老吗?”

张朔听闻这个称呼,直接跳起来。“……对不起,在下玉峰门下元亦,这是师妹苏逸莘,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果然都是是修仙门派之人。修仙门派常隐匿于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中,听闻玉峰门是其中最为神秘的一处,位于秦岭深处,虽世上经常听闻门派的传说,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此派,更有做事不留名的会称自己为玉峰门下人,时间一长,竟已不知真假。“……太白顶张朔。”

张朔向二人拱手。“……张大哥,长清师叔没事吧?”

苏逸莘小师妹迫不及待的问起她最担心的事情,师叔说他一个人拖住鬼怪,让他二人寻找阵法,没想到却因为无谓的战斗消耗太多体力,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师叔有没有受伤。呵~这小姑娘对那小子倒是上心啊,他突然升起逗逗她的心思:“他要是没事,哪会派我来帮你。”

“啊——师叔——”苏逸莘哭了起来,元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长清师叔可是她的心头肉,若是师叔少了一根汗毛,她都会不开心的。“……阵法在哪里?”

张朔不打算再耗下去,赶紧切入正题,再耽搁下去,师妹也会危险的。看来是自己玩笑开大了,小姑娘还在哭,根本不理他,他不由拔高了音量:“速速破坏阵法,否则你师叔真的危险了!”

听闻此话,苏逸莘瞬间止住哭泣,呆若木鸡。还是元亦机灵,他赶紧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找到阵法,破解却是废了一番功夫,仍然未果。”

“……既然如此,那烦请二位带路。”

张朔离去后,面对亡魂将军,只剩下萧云与那青年一道。两位虽然在同龄人中修为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面对有着千年鬼力的鬼将军,斗起来还是颇为费力。眼看剑术已无法将其左右,毕竟是将军,武力值爆表,两人即使剑术如何卓绝,也是打的艰难,最主要,他是不死之身,如此消耗下去体力不支是迟早之事。萧云决定换一种方式。她收起长剑,拿出瑶琴,以内力灌注指尖,开始拨动琴弦。音律随着琴声飘荡出去,围绕到鬼将军身边。音律最是无形,旦凭周围空气的振动,扰人心智,催人心神。听闻此声,鬼将军果然有点受不住,他攻击的节奏突然开始紊乱。青年看她已用音律控制住鬼将军,便开始四处发射不同的光剑,进一步吸引他的注意,扰乱他的攻击节奏,渐渐的,鬼将军被压制住了。张朔听到远处传来的琴声,知道萧云使用了那一招,师尊秘传之术,非音律精通者不得用,然而此招会消耗大量内力,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多久,必须尽快。好在,阵法并不远,二人很快带着他来到了阵法处。张朔仔细查看了一番,这竟然是一个缚魂之阵,施阵者以极其霸道的术法将亡魂束缚其中,驱使亡魂行动。看来那两位少年修为不够,因此破阵失败,反而消耗过多法力而体力不支。或许连他们的长清师叔都没有料到,法阵会如此艰难吧。呵,幸亏碰上他张朔,整个太白顶,除了掌门,道法之能,他不称第一,也没人敢称第二了。他吩咐二位少年与他一起,三人围坐在阵法外围,助他一臂之力。待三人坐定,他拿出数张符纸,口中默念咒语,符纸倏的一下飞出,围绕在中间的阵眼里。渐渐地,符纸上的文字一张张消失,慢慢的,阵法所散发出的光芒也散去。张朔长嘘一口气,看来阵法是破除了,想来不会再受控制,对着他们胡乱挥砍,也不知将军那边怎么样了。苏逸莘似乎也很是担忧他的师叔,他赶紧领着二人前往内庭中厅。中厅内,萧云依然用音律控制着鬼将军,青年在鬼将军周边不断的安插着剑阵。他眼见张朔过来,已知事成。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默念咒术,并向张朔使了一个眼色,张朔了然,上前提醒萧云。“师妹,结束了,快回来,长清少侠要施法了。”

……萧云了然,收起瑶琴,退到张朔和两个少年身边。刚才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内力,她此刻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微微留下汗珠,张朔忍不住拿袖口替她擦了擦。待萧云撤退后,青年便启动阵法,将小瓶打开,无数的亡魂悉数进入瓶中,很快,屋外恢复了平静。只是这将军的亡魂,却是心有不甘,无论如何不愿进入其中,且隐隐有发狂的趋势,眼看青年额头也沁出豆大的汗珠,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将军,你可有什么遗愿?”

萧云见他如此不甘,忍不住问道。“……哈哈哈~~~你要替我达成吗?”

鬼将军听闻又大笑起来,收鬼的小道士,没有像她这样还管鬼的闲事的。“……如若能让你安心离去,自然可以。”

“哈哈哈哈~~~”鬼将军仿佛听到了笑话:“就凭你们几个毛头小子?”

但是眼看着自己即将被收入瓶中……还是大意了,没想到因为这个女人和自己说了几句话……“你所说可当真?”

将军问道。萧云点点头,张朔确是惊讶了,没想到师妹竟然会管鬼的闲事。“西南之地,定岳剑……”说完,他被吸入瓶中,一切恢复了平静。原先他依附的将军尸体骤然腐烂,成为森森白骨。“啊——”苏逸莘不禁吓了一跳,赶忙跑到蓝衫青年身后躲起来。“慌什么,只是一具尸骨而已。”

张朔看着她,没好气说道。蓝衫青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符咒,贴在瓶身上,如此,当已处理妥帖,待回到门派,便可以请掌门及诸位长老一起施法将亡魂引渡入轮回。“此番,多谢两位帮助,还未正式自我介绍,在下玉峰门下慕长清。那两位是我的师侄元亦和苏逸莘。”

青年向二人致意。“在下太白顶上张朔,这是师妹萧云。”

众人互相一一行礼,算是互相认识了。“师妹,你真打算去完成那鬼将军的夙愿吗?”

张朔还想着刚刚的事情,不解问道。萧云点点头说道:“……反正也是游历,去哪做什么都一样。而且我总觉得,此事并没有结束。”

“……萧姑娘如何看此事?”

听闻此话,慕长清却是愣了一下,确实,他也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萧云对将军的尸骸细细查看了一番,掀开他的帽子,果然在他的头骨中发现了好多黑色的小虫子往外爬。那恐怖渗人的模样,惹的苏逸莘一阵尖叫,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赶紧捂住了眼睛。“傀儡虫?!”

慕长清与张朔异口同声,颇为惊讶。“没错,昔日我曾在典籍中见过……借尸还魂之法,除了生魂,便需要傀儡虫驱动尸体才能活动自如……”“确实,这施法之人,怕是利用将军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慕长清沉思道。“张兄,萧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同你们一同前去。”

张朔呆了,他还没同意师妹去呢,竟然跑来个外人瞎掺和。苏逸莘与元亦也是惊呆了,师叔这么多年来特立独行,从未对任何人主动提出一起行动。“自然……”萧云欣喜,若能得慕长清相助,必然可以省下更多事情。“……不可。”

张朔却斩钉截铁说道:“此去艰险重重,你要是有个万一……”“师兄,越是艰难险阻,越是要过去,没有查明真相,我总是觉得心有不安,我想师尊她也会同意此行,更何况慕公子剑术卓绝,道法高深,有他相助,我们更能多一分胜算。”

慕公子……呵,好吧,既然如此,他只能舍命陪师妹了……“师叔……我们能一同去吗?”

苏逸莘问道。“是啊,师叔,多两个人总是多一分力量。”

元亦也补充道。“……你二人,刚刚破阵都差点失败,还需回门派多多修炼,否则贸然同去,与送死何异?”

“师叔……”两人想起刚刚之事,确实也是无理由辩驳,便悻悻不再多言。“好了,不必多言,明日清早,你二人便带着此瓶回门派交于掌门,超度亡魂。”

说着,慕长清将瓶交给了元亦。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一条傀儡虫装入瓶中,驱动火咒,将其余傀儡虫与将军的尸骨悉数烧尽。一切完成后,一行人将将军的骨灰安葬在将军府的后院中。一行人离开屋内,夜已深,月亮已经升到天中最高的位置,门口的守卫还在熟睡中,如若他们知道将军已经成灰,不知道该作何想。萧云不禁叹了口气。慕长清似是明白了什么,为众守卫施展了一道法术,同她说道:“待他们醒来,便会忘记这将军府上的一切,会认为将军几年前就已战死沙场……”“……谢谢你。”

萧云轻轻同他说道,并没有看他,慕长清此刻脸上却难得飞上了一片红云,被苏逸莘尽收眼底,她不由暗暗气愤跺了跺脚。师叔破天荒要求与外人同行便罢了,没想到竟然提出要同行还不带她一起,更没想到他还会因为女子的一句话脸红……“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不知二位可有落脚处?”

“……以天为盖地为庐。”

张朔想到没有定到的房间,不禁伤感道。“如若二位不弃,与我师侄三人同挤两室也无不可。”

慕长清邀请道:“明日一起出发,也可方便一些。”

“长~清~师~叔~”苏逸莘当前向他说着,似乎表达了不满。萧云与张朔也觉得颇为尴尬,毕竟相识才一天都不到。“多谢慕兄美意,明日卯时,我与师妹会在客栈门口等你。”

张朔说着,便拉着萧云离去。萧云向慕长清福了福身,便一同离去了。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慕长清没来由心里有点酸涩,他这是怎么了……“师叔,你确实是唐突了……”元亦同他说道。“……回去罢,明日回师门,可要万事小心。”

慕长清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不妥,转换话题,嘱咐二人回房后便也准备歇下了。“登徒子!”

张朔看着慕长清离去的背影说道。“……慕公子确实唐突,但也是好意……怕我二人流落街头吧……”萧云向张朔说着,毕竟将来会是同行的同伴,还是需要和谐相处的,不可闹得太僵。“师妹……你该不会是被他外表迷惑了吧?”

张朔看着萧云说道。“我承认,他的确很好看,但你觉得我会如此肤浅吗?”

萧云说着,看向张朔。“你竟然说他好看!你可从来没说过别人啊……”张朔好失望,师妹第一次夸人好看,竟然不是他。“得得得,师兄天底下最帅气!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借宿一晚吧,我可不想真的以天为盖地为庐啊!”

听闻此话,张朔瞬间来了精神:“这蔡阳县如今门庭冷落,今日街上我已发现不少空置的房屋,我们便入其中休整一晚即可。”

“那请劳烦天下最帅的张朔师兄带路吧!”

萧云笑着同他说道。“遵命,萧女侠!”

说着,张朔便拉谢她往前走,不知不觉,竟牵上了她的手。萧云愣了一下,悄悄挣脱开,同他说道:“师兄,你走太快了。”

张朔也察觉到了这一不着痕迹的举动,心里不觉空了一下,他故作镇定,强颜欢笑道:“好,我们慢慢走便是。”

就这样,两人默默一前一后走在了街上。片刻后,张朔找到一所空房,带她步入其中,这间房是个两进格局,就是当地的一个普通民居,想来是久无人住,房间里满布灰尘。张朔驱动仙术,将灰尘除去,又捡起一些散落的枯枝,生下一堆小火。“将就一晚吧,师妹,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说着,张朔倒头背对着她便睡下了,萧云便也躺下,同样背对着他。刚刚那样,许是伤了师兄的心吧,可是自己确实对师兄并无男女之情,不能让他误会,白白耽误了他。张朔背对着萧云,强忍着翻过身看她的冲动,自从她十年前入门,这些年的相处中,早已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情愫,原来,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张朔忍不住起身,坐到床边。他的师妹,真的很好,又看好,又聪明。他多想拥着她一起入眠,可是他知道,他不够格。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趴在床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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