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声面无表情,“让开。”
谢流川眉心攒起一个浅浅的川字,无奈道:“曼声……”江曼声:“有事?没事的话不要挡着我的路,我还要有要事。”
看着面前这张分明在脑海里印刻了十几年已经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却莫名有种陌生感。谢流川叹息。他明白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是他自己亲手毁掉了这份纯粹的年少爱恋,毁掉了原本只属于他的那个小姑娘。前尘往事他都不想再计较了,现在他只想重新得到她的心。可是从江曼声的眼睛里,他再看不到丝毫爱意波澜。心底深沉的燥郁无奈汹涌而出,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垂放在腿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谢流川咬着牙根,克制着没有伸手去抱她入怀,沉声道:“曼声……让我们都忘掉那些过往,不离婚,好吗?”
“你是觉得你这次做的事很伟大,所以,我必须要重新回到你身边,乖乖做你的妻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不无讽刺意味。江曼声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唇角微勾,满是讽刺讥诮的意味。看吧,现在这个男人终于为了你低下了他那颗高贵的头颅,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名声和面子,爽吗?开心吗?不。她一点都没有觉得开心。更不会有丝毫得意的感觉。只是看着这分明熟悉无比的容颜,她的心却渐渐的冷却下去。大概从此以后,她的心都不会再为这个男人跳动,雀跃,滚烫起来了。知道他肯为了自己做出那样的牺牲时,江曼声无疑是动容的。但也仅仅只是动容而已。这些年他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的头上以此来汹涌的报复伤害她,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够让她恨透了他对他彻底死了心。只是到底她还是狠不下心来。也顾念着幼时他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他,现在她已经是一抹亡魂。这三年婚姻,算是她能给他的最大的报答了吧。思及此,江曼声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该报复够了的,谢流川,到此为止吧,我们不可能的。”
说着她便准备越过他离开,一双手臂却死死的攥住了她,挡住了她的去路。疲倦的抬眼,对上一双猩红的眸,眼底湿润有水光,看的她彻底愣住,没了思绪。他眼疾手快的抓住这个空隙,嗓音喑哑,苦涩道:“曼声,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你说过,无论如何,你都绝对不会离开我的。”
那是当年热恋时期的山盟海誓,曾经听起来是如此的动人,而放在此情此景,却叫人心生好笑,颇为讽刺。江曼声抿着唇,“你还说过这辈子都会对我好,只对我一个人好。”
可他也没有做到。而且狠狠的伤透了她的心。话已至此。谢流川眼神破碎,手上的力道松了几许,趁这个时间,江曼声抽回手,捏着酸痛的手腕正欲离开,男人却忽然疯魔了似的压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形成一道压迫的阴影,她嗓音里挤出一丝压抑的尖叫,然而意料之中的意外却并没有发生,她落入了一道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缓缓睁开眼,跌入一口深沉悠远的古井。陆司承不知何时出现的,也不知听了多久,但他及时在她窘迫无助的时候出现在这里。将她搂在怀中。两人亲昵的姿态无比刺目。谢流川脸色发冷,铁拳骨节咔咔作响。“这就是你要跟我离婚的理由?”
闻言,江曼声一怔,旋即便是仰头大笑起来,一双美目浸染了无尽的自嘲与悲凉,“是啊,这就是我喜欢的人,你满意了?所以,现在能放手了吗,谢先生?”
“曼声……”谢流川嗓音干涩,看着她的眼睛,竟有种口不能言的苦涩。他知道自己这么说一定会让她难堪让她难过伤心,可是当看到另一个男人拥她入怀的时候,下意识还是说出了尖锐伤人的话语。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在江曼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陆司承缓缓收紧的大掌,渐渐幽暗的双眸。“谢总?”
陆司承伸臂,将怀里的女人揽到身后,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不知谢总是否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期?正处于风口浪尖之时,还是最好不要做出容易闹出更大的风波的事情吧?”
现在网络上风潮一边倒,都在讨伐谢流川这个渣男,要江曼声跟他离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反正不论从那个方面来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如果被人拍到了,怕是又要好一通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胡编乱造了。考虑到这一点,江曼声咬着唇后退半步,想了想,抓了抓陆司承的西装下摆,软声道:“陆总,我们走吧?”
陆司承挑了挑眉,半晌微微颔首,“好。”
原地,谢流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心头的苦楚悲怆,无法与人言。可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一步步的将原来如此深爱自己的那个女孩,渐渐推远,直到她无论如何也哄不回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两人前后脚缓步走着,忽然间,身后的男人忽然伸出长臂揽住江曼声的腰肢,直接将她拦腰抱进了一间空无一人的包厢。毫无预兆的亲近使得江曼声心跳加速,吓得脸色白了又红,镇定下来之后,她急忙伸手挡在靠近的男人胸膛上,呼吸错乱的说:“陆总,陆总,你要做什么?!”
陆司承眯了眯眼,缓缓压低腰身,冷目看着她,“你说我要做什么?”
属于男性的温热清冽气息拍打在鼻梁上,江曼声没出息的红了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嗫嚅着后退半步,“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刚刚,做得很好。”
他忽然间撂下这么一句。江曼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夸赞她方才与谢流川保持距离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