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这个人,凉薄寡情到了骨子里,二十多年来,对于他的亲生儿子从来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到了需要继承人的时候,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原来还有个儿子。纵使深处这种家庭早就已经不会对亲情抱有多么大的幻想与渴望,可是到了这一刻,陆司承还是觉得十分的可笑。于是陆司承也就真地笑出了声。和陆尧进行了一番并没有多大作用得的绘画之后陆司承便直接离开了思南公馆,事实上时至今日他都不明白,到底在陆尧的眼里他这个儿子究竟是什么,不过现在他似乎逐渐的能够清楚了待在眼里他只是一个用来可以利用,有利用价值的工具而已。想在这里还是觉得十分的可笑。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四处搜寻了一圈都没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陆司承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助理:“她呢,在哪里?”
井延一愣,随即便立刻让人去找。五分钟后,一直跟在江曼声身边的随行保镖,传来消息说,江曼声在楼上的天台上,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缓缓的往下沉了下去,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立刻起身往苏黎世大酒店的天台奔去。等他到天台的时候,晚风习习,夜色深重,真正的冷风刮过来吹拂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子一般割裂般的疼。一眼便看到了立在走廊边界上的女人,消瘦的背影如同一片剪影,好像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彻底的刮走,再也见不到她似的。没来由的心里面就略过一阵浓过一阵的慌乱,陆司承阔步冲了过去,将那抹剪影搂在怀里。“声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怀里的人,心里面恍若被刀割似的一阵阵的发疼,“声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江曼声并没有回答他,低垂的视线就这么静静的落在这种高楼下所能够接触到的所有景象。苏黎世大酒店是整个南城最为高耸入云的建筑,从顶楼上能够俯瞰到整座城市的风光。可是好像看的越多心里面的空旷也渐渐的积聚的越来越浓烈。她就那么看着,眼眶好像越来越热,越来越红,“陆司承,你说,这个地方真的能看到整个南城的所有地方吗?”
背后的怀抱宽阔温暖,还能嗅得到男人身上清香好闻的松木气息。“这是整个南城最高的建筑,当然能够看不到所有的地方了。”
陆司承回答,并将怀里的人调转了个方向跟他面对面,“你怎么了……嗯?”
江曼声牵强的笑了笑:“我没事。”
“我昨天,去找了我父亲,跟他聊了一些事。”
陆司承忽然道,他对上女人惊诧的目光,一字一句:“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也知道他找了你说了什么,我想告诉你的是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够对你做什么,更不能够对你身边的任何人做什么。”
江曼声恍惚了一阵子,当我当酒神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脑袋里一片空白无论什么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声声,不要离开我,不要跟我分手,也不要再跟我吵了好不好?”
陆司承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眶红了一大片,看起来好像在挣扎,在隐忍着什么克制着什么一般,“我离不开你,声声,我爱你。”
他说,我爱你。我爱你。多么动人又美好的三个字啊。江曼声听着,眼泪无端端就滚落了下来。看见她哭了,男人瞬间就慌张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给她擦起了眼泪,“声声,不哭,不哭了。”
江曼声语不成调,颠三倒四:“陆司承,我好难过,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跟你分开,不想……我不想跟你吵,不想跟你闹,也不想每天……都对你这样子,冷嘲热讽,跟你没有个好脸色。”
她不想这样的。可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就是喜欢上一个人,想要跟他在一起而已,可是为什么全世界都要来阻拦,不让他们好好的在一起,一定要他们两个人分开呢。“不分开。我们不分开,不分,好不好?”
陆司承心疼都不得了,紧紧的抱着怀里面单薄的身影,柔声细语的哄着,“我们不分,谁都不能让我们俩分开,再不吵了,结婚好不好?声声,我们结婚吧。”
江博康直接被陆司承调转到了整个南城最高级的高档病房,密封保护了起来。江曼声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一瞬间。她呆呆着坐在化妆室里的椅子上,看着化妆师给她上妆做发型,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们结婚吧,声声。……结婚吧,好不好?男声温柔,磁性低哑。陆司承,跟她说,结婚。这么玄幻而难以想象到的两个字,可就是这么真实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结婚。她这边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着,乔楚楚炸炸呼呼的走了进来,将今天的行程安排给她念了一遍,而后便当嚷嚷要开场了。收起思绪,江曼声便提着裙子跟随着主办方派来的人进了活动现场。晚上做完所有的活动,时间才刚刚九点四十五分,江曼声卸了妆换好了衣服走出酒店的时候,就接到了陆司承的电话,说是让她在楼下等着他,他的车马上就要抵达了,过来接她出去吃饭。江曼声在酒店对面的马路上站了会儿,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加长版本宾利欧路便停在了她的面前,助理过来打开了车门,江曼声便坐了进去。江曼声:“今天晚上去哪里吃饭?”
陆司承淡淡:“去一个,你没听说过的地方。”
听陆司承这么说江曼声抬头看了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之后便一路沉默了,直到抵达了地点之后江曼声才恍恍惚惚的反映过来,陆司承口中的这个没听说过的地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这是……”江曼声愣愣,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栋占地面积几乎用了四五百平方米的一栋四合院子。所以说什么叫做贫穷限制了人类的想象力。当江曼声看到这座房子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只不过此时此刻让她更加感觉到震惊和不可置信的并不是这种房子有多么大多么豪华,而是这个地方以及门前牌匾上的字。“陆宅……”这是他家……?陆司承挑了挑眉,听到了她的问话,微微侧首笑意深深的看了她两眼,“嗯,就是我家,今天带你来见一见爷爷,他从新西兰回来了想要见你。”
“爷爷……”江曼声喃喃重复,脑海里面有一瞬间的空白与茫然,“我,我还没准备好……”他笑了笑,淡淡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准备什么你只需要我要到场的就行了,家里的长辈我想要见一见你,所以我想着就约个时间来了,刚好昨天我已经向你求婚了,那么今天晚上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时间。”
江曼声有些不满意的嘟囔着:“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专制啊,都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就直接怎么都定了下来。”
他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有这么霸道专制的话,那么我昨天就不会跟你求婚,而是直接扛着你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都领了。”
“你……”江曼声瞬间就红了一张俏丽的小脸,嘴唇张了又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气哼哼的给了他一个后脑勺。男人正在站在原地,笑意深深的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没成想想象之中的修罗场并没有发生,陆司承的爷爷是一个非常慈祥和善的老人家,而且好像很喜欢江曼声似的,一看到她进来就乐乐呵呵的叫江曼声过去要近距离的看一看她。而且他们家的其他亲戚长辈好像都非常的友善且平易近人,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可怕。吃过晚饭之后,陆司承从新西兰回来的姑姑就拉着江曼声的手硬要塞给她一只成色绝佳的玉手镯。最后拗不过,江曼声终究还是收下了那只手镯。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之后,老爷子也上楼去休息去了,明天早上几个人还约好一起用早餐。江曼声没什么睡意,就和陆司承牵着手在后院里面的花园里面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