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个合作商。”

寒时墨漫不经心道。比起这个他显然更在意眼前的慕凉笙，伸手揉了揉她散乱的长发，又在慕凉笙额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在慕凉笙还在脸红的时候——“我走了。”

接着便这么离开了，留下一个头发炸成毛球，被闹得完全清醒了的慕凉笙呆坐在床上失神良久。这人怎么回事……慕凉笙心中愤愤，但瞌睡已经醒了，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干脆起了身，忽的听见手机在响。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慕凉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你好，请问你是——”“您好，慕小姐，我是昨天陈总的秘书，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男人很客气，却也很公式化。慕凉笙微微一怔，连忙道：“当然记得，蒋秘书，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对于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蒋秘书其实没多少好感，只觉得她是运气好救下了董事长罢了，唯一值得称道的大约是那张容色鲜艳的脸。但对方居然能记得自己的姓氏，不由得有些意外。“是这样的，陈氏来内地发展，此前也有一些合作伙伴和人脉关系，正好借着这次我们董事长的生日，会邀请所有的商界同仁。”

“老爷子特地嘱咐了，要邀请您来，请柬已经寄到学校了，这次是以防万一，再告诉您一声。”

慕凉笙的眼睛微微一亮，对于即将创业的她来说，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能接触到各种商界精英，即便没什么实际上的助益，像她这样的新人混个脸熟也是好的。绝对是没有推辞的理由的，慕凉笙笑着回答，“好，麻烦帮我谢过陈爷爷和小陈先生，麻烦蒋秘书了。”

“您客气了，下次见。”

挂断了电话，慕凉笙看着浴室镜中的那个自己。忍不住笑了，镜中的少女眉眼微弯，鼻梁挺直，素颜反倒是显出几分清纯，一切都在变好。从前周叔总说自己长得像母亲——慕凉笙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她还没忘记自己的使命。除了要证明自己，更加重要的却没有告诉寒时墨，她想要复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的脚步。洗漱完之后，慕凉笙想着也不打算出门了，妆也没化。寒家的阿姨是山西人，很擅长做面食，正准备问中午吃什么的时候，倒是凌知晓打了电话过来。“干什么呢？”

凌知晓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雀跃。“还能干什么，准备先宅一天。”

慕凉笙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准备下。“哎，出来好不好？陪我出来逛逛。”

凌知晓撒娇道。慕凉笙叹了一口气，“我还没吃饭呢，逛什么逛？”

“我请你吃饭，出来嘛。”

“好吧好吧。”

慕凉笙还是答应了。刚好在饭点，就约在了餐厅见面。“说吧？知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慕凉笙喝了一口橙汁，看着明显情绪高涨的凌知晓。“我和你说，之前那个专门供职于米国时装周的设计师这周要回国了。”

凌知晓语气显得有些激动。对此慕凉笙却没什么波动，略微思索一番，“就是你的那个偶像？叫什么来着路易还是大卫来着？”

“是路易，他可是全球最厉害的新锐设计师，你怎么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凌知晓有些不满。慕凉笙只得无奈地看向她，“我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从刚认识的时候你就常常念叨，他怎么会回国啊？”

“今年在沪城有个秀啊，你不会连这都忘了吧？”

凌知晓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慕凉笙。“啊，我真的忘了，最近太忙，都没空管这些事——”慕凉笙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见她在咬吸管，凌知晓摇摇头，稍稍冷静了一些，“我这次这么激动也是有原因的，我想要邀请他加入我们。”

原本慕凉笙是在小口吸着果汁的，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话，差点没一口橙汁喷到凌知晓的脸上。即便是好不容易咽下去了，也呛个半死，“你、你咳咳咳——你认真的？”

慕凉笙瞪大了眼睛，试图从凌知晓的脸上找到一丝她是在同自己开玩笑的痕迹，但是她失败了。好友脸上的神色恰恰相反，很是认真。“我当然是认真的。”

凌知晓却很淡然，这倒是显得慕凉笙大惊小怪了。因为刚刚慕凉笙这边动静太大，很快有服务生上前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有些尴尬地摆摆手，“没有，谢谢。”

慕凉笙又接着看向凌知晓。“你要是没开玩笑的话，那你一定是疯了。开什么玩笑，人家那么大牌的设计师会加入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恐怕就是挂个名头都不肯的吧。”

面对慕凉笙的质疑，凌知晓却远没有什么自我怀疑的情绪，反倒是摆摆手。“这你可就是想错了，你不是也说了，想要打造一个国内的高奢品牌，得有自信。”

“……”慕凉笙一时无言，两人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半晌。“你自己这话说出来你信么？”

慕凉笙哭笑不得。“信啊，怎么不信。”

凌知晓眨了眨眼，“我可是凌家的继承人诶，你怎么说也是慕家的女儿，怎么连这么一点自信都没有？”

这话倒是让慕凉笙陷入了沉思，倒不是被凌知晓说服了。她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于是慕凉笙忽的看着了凌知晓，“你这话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从前被我们都忽视了的一个方面。”

“什么？”

凌知晓微微一愣。“品牌形象和调性的问题，这一点很重要。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是错的，没有宣传，再好的商人也会被饿死。”

看着慕凉笙眼里闪着光亮，语速都快了几分，凌知晓有些无语，“你还真是触类旁通啊——”结果就是两人都试图说服对方，结果谁都没能说服谁。慕凉笙的脑仁都被凌知晓念叨得疼，连忙摆手，“知晓，你先打住，这件事等过一段时间在说吧。当务之急就是把握好和陈氏合作的机会。”

“唔，就是你说的那个酒会么？”

凌知晓拿吸管搅动着杯中的饮料，冰块和玻璃碰撞发出细碎的声音。“是，我得去，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