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姐，您应该是本次的主要负责人吧？您沉默这么久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吧？”

说着，还掩唇笑了起来。这样张扬跋扈的姿态自然是非常引人注目的。陈子锋看着态度嚣张的记者有些不悦地皱了眉，但看了一眼台上未见慌张的慕凉笙，还是没有做什么。其实慕凉笙自己也很清楚，抄袭这种事情尤其是在文艺作品当中的界定极为模糊。一些流行元素人人都在用，只能说是大势所趋。即便是坐实了抄袭这一点，顶多对名誉有影响，法律层面上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更何况，现在慕凉笙这时受到的指控是“自己抄袭自己”这样荒谬的状况。奈何她现在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思忖片刻，慕凉笙抬头，淡淡道:“这位女士，抄袭的界定没那么简单，您作为一个成熟的媒体人应该知道媒体的声量会对一件事情造成的影响，我希望就这件事您能找出充分的证据。”

那记者却也不慌不忙，“您不正面回答是不是心虚了呢？”

慕凉笙觉得内心仿佛有什么碎裂的声音，这人还真是让人火气大增。明明是在讨论事情的本质，可她偏偏要和你聊态度。整个发布会现场鸦雀无声，成了慕凉笙和这个记者两人的对峙。而在所有人的眼中这无疑是慕凉笙的节节败退和记者的全面胜利，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慕凉笙无奈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抬起眼，“这位女士，我说过了，抄袭这件事根本是子虚乌有的，您如果非要把发布会当做公堂来审判的话无疑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好，既然慕小姐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方便继续追问。只是我希望下次您还能有这样的底气。”

说完，这位咄咄逼人的记者小姐便施施然坐下了。留给慕客一个残局，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惨淡，没人站出来再说什么。主持人秉着专业精神出来勉强主持了局面。发布会就这样以一个惨淡的局面结束了。下台的时候，慕凉笙注意到己方的几人都是脸色铁青。“十分钟之后开个会。”

王玥丢下这么一句，就匆忙打着电话出去了。慕凉笙皱了皱眉，心知现在不但是被外人怀疑，恐怕脸公司内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指指戳戳呢。想到这个，慕凉笙便是一阵头疼。正要往会议室走的时候，忽的听见有人喊自己。“慕小姐。”

慕凉笙一顿，一回头便看见匆匆赶到的陈子锋。她并不怎么意外，之后的那个会议他是肯定要参加的。但慕凉笙觉得有些歉疚，“陈先生，对不起，这都是因为我。”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这件事完全不是你的错，明显是有人蓄意想要搅混水。”

陈子锋镜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讶色。“不，要不是我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慕凉笙摇摇头，有些无奈。陈子锋却是笑了，“不要妄自菲薄，这并不是你的错，只是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也不打算承认竹生这个身份么？”

见他似乎并不怎么担忧，慕凉笙的情绪也逐渐放松起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陈子锋，“你就一点不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公司的声誉，会牵连之后的商业计划。”

“我只相信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的。”

陈子锋温和一笑。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杯温茶，永远那么熨帖温和。慕凉笙哭笑不得，“那我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会议室去。慕凉笙倒是觉得轻松许多，原本整件事她就很无辜，最主要还是担心会牵连别人。推开会议室的门，慕凉笙一愣，人真是到了个整整齐齐。想来对于这件事还是很重视的。慕凉笙更是在之后见到了此前从未见过的公关部门。“好，既然人都齐了，那就来聊聊这次舆情危机的处理方式吧。”

会议是由王玥主持的，慕凉笙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将竹生的身份暴露。这话说完，不知怎么的，屋内众人居然很有默契地齐齐转头过来看慕凉笙。虽然大多是相熟的同事，但这么突然被视线聚焦了，慕凉笙还是愣了一下。“这次的事我向大家保证绝对没有抄袭这种事。”

慕凉笙恨不得指天发誓。但王玥似乎对这并不怎么感兴趣似的，她摇摇头，“还不明白么，现在最重要的根本不是你抄没抄袭，而是即便是真的，你也只能咬定整件事是假的，你是清白的。”

这话仔细想来是不无道理的，但慕凉笙还是一愣。旋即垂下头，她明白，事已至此，真相或许真的没那么重要了。“现在召集大家开这个短会就是为了商讨整件事情应当怎么，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我想形式会很严峻。”

王玥撑着桌子，扫视着众人。虽然小会议室林林总总有十余人，但这话说出来之后，整个房间却是落针可闻。慕凉笙也有些意外，居然没人说话。此刻不知道是什么人，一下一下按圆珠笔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刺耳了。“滴答，滴答，滴答。”

在到达众人的忍耐极限之前，还是有人站了出来，“我有个想法。”

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男人站了起来。慕凉笙注意到他手上的笔，想必刚刚那烦人的声音来源便是这个人。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慕凉笙亦是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张子凡，你有什么看法？”

王玥一愣，旋即道。张子凡笑了笑，看起来阳光灿烂的模样，“我觉得最好的对策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原本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高见，结果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引得众人面面相觑。“你这话——”有人迟疑道。“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躺平装死，最大的动作仅限于发布免责声明。”

张子凡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