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的如此满满当当，几乎还有人不够坐站到了一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作为全国百强公司，慕氏从来都是有自信且有底气的。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是这一次，小小的风浪可能真的将矗立不到的慕氏给击倒了。在场所有人面色凝重，没有一个人脸上出现丁点笑意。光是从人数，怕是也能看出这次慕氏面临的风波不小。慕志浩姗姗来迟，青黑着脸，脸色不虞。他扫视一周底下的人，每个人他都眼熟，每一个都是同他历经风霜的人。可是他从他们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的情，更多的是死寂。这一点将他激怒。“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文件重重拍在桌上，咚的一声敲在所有人身上。底下一片死寂，所有人无动于衷，冷漠而空洞的看着台上那人。这是小事吗？但凡懂一点商场的人都明白，这次慕氏是在劫难逃。谁会白费力气去救一个将死的公司？再者，他们现在还不明白慕氏是有人背后算计，还是真的命数已尽。如果是前者的话……众人不由抖了抖身子，心底掠过畏惧。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就说明那人有只手遮天的能力，若是跟这种人作对……那不是自寻死路？底下一片寂静，慕志浩的怒气无处发泄，来回深呼吸压下去怒火，开口说，“不管用什么方法，两天之内，把这次的事情给我解决。”

平淡到没有情绪的话，却重如大山压在众人心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慕氏这次是山穷水复，却没有柳暗花明。众人心知肚明不约而同的事情，而现在能继续站在这里，而不是找下家，已经是他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难为这个老狐狸聪明一世，到现在竟然如此糊涂，竟然还幻想着平日里被他苦苦压榨的人留下来帮帮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慕志浩也算看出来。“你们这里打算抛弃慕氏了？”

慕志浩扯出讥笑，锐利的质问。众人眼神躲闪，沉默不语。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众人德尔沉默给了一个肯定得答案。“慕总。”

资深的一位股东开口，顿了顿，换了个称呼，“哦不对，是慕志浩。现在慕氏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不如直接宣告破产，让最后能得个体面。”

能这么说出口，也是对慕氏有几分情感摆在那里，若是其他人怕是冷眼旁观也不会出言一句劝慰。可这带着劝慰的话语落在慕志浩的耳中变了意味，带着攻击和嘲讽。“柳天成！你什么意思！”

他拍桌怒而起身。这是诅咒他？诅咒他的公司？！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公司破产，也不会放弃他的！慕志浩乌黑的眼周鼓起紧绷的肌肉，充斥着血丝的双眸带着煞气。而如此慕志浩的暴怒在众人眼中无光痛痒，淡淡的看着台上不为所动。慕氏气数将尽，几乎穷头陌路，成功翻身的几率基本为零。那么慕志浩也就没有了让他们畏惧的底气。众人的反应无疑说明了一切。慕志浩再也不是以前的慕志浩。清楚认识到这点的慕志浩不禁冷笑，果然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现在他还没倒台呢，这群人就分不清谁是老大了。“柳天成，谁给你的胆子？”

慕志浩眯眼掩住狠戾，声音含着滔天怒火。“我！”

清丽却不容忽视声音由远及近，随着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慕志浩惊一下，抬眼看去。一道属于少女纤细的身影，坚定而缓慢的迈步进来，而那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是……慕凉笙。慕志浩又气又怒看着她道，“你来添什么乱！”

在他的潜意识中，慕凉笙就是一个困在牢笼受制于他的小鸟，怎么也不会飞出他的手掌心，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切会跟他这个“乖女儿”会有什么关系。或许在他看来，慕凉笙只是过来为他增加麻烦。在慕志浩的呵斥中，慕凉笙踱步到他的身边站定，平时收敛起来的气势全开，丝毫不输慕志浩。她绽开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她所谓的“父亲”。“是不是有些意外？”

她轻声问，不等对方回答，继续说，“没错，是你想的那般。”

他想的那般。他是如何想。慕志浩心中升起难以置信的想法，双眸难得看出震惊和慌乱，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肆无忌惮正视他的双眼而毫不畏惧的少女。一个惊人的想法忽的变得无比清晰。面前这个人在消无声息的强大，或许现在的他都不一定能胜过这个少女。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众人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就连他怎么下令都没有人听从。难怪和他共事多年的老股东们突然倒戈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慕志浩想起还让她去安抚股东一事，现在是后悔莫及，眼下一思索，岂不是当初给她了一个机会。百人的会议室眼下四处无声，在少女的身影出现那刻，端坐的股东们变了眼神。慕凉笙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人神色不断变化，最后变得乌黑，也不出声打扰，随手扯了把椅子慵懒的坐上去。或许之前在慕志浩面前顺从听话的她都是假象，而这个眼底含着冷漠自信而强大的慕凉笙才是真正的她。慕志浩发觉自己好似从来没过她，如今才拨开伪装的面纱看到她真实的一面。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妥协开口，“你想要什么？”

第一次从不服输的他如此狼狈，还是对自己的女儿。怕是今天过后，慕志浩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但他的认输落在慕凉笙耳中尤为可笑，像是听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慕凉笙唇边泄露出几分笑声。她眼含嘲讽看着他道，“要你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