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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沈恒×裳怀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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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少女终是高估了少年的心意,没有任何一位仙族会愿意与一个卑贱的凡人成亲,在那些自视甚高的仙人眼中,区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没有比妖高贵到哪里去。  裳怀瑾记忆中,沈恒口中的家实在一片灵蕴深厚的仙境里,群鹤飞舞,盘旋在天空中,这个地方甚至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仙泽宫  裳怀瑾最初是怀揣着憧憬的,她从小就只有阿娘一个家人,她也想看看少年的家人,甚至期待会与他拥有一个家。  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家。  可刚进了仙宫,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的少年就好像忙得抽不开身,吩咐仙侍将她安排在一处别宫,只留有一个乖巧的侍女春桃陪着她。  春桃是个机灵的小丫鬟,一笑起来嘴角就浮现两个小梨涡。  她从小就是孤身一人,看过世态炎凉,所以她越发喜欢这个同她说话温柔、照顾有加的主子,从不像她之前的那位主人那样颐指气使,刁难于她,虽然她不认识字也没读过书,但她懂得做人要知恩图报。  在她又一次看出裳怀瑾有些闷闷不乐时,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仍然努力的想要讨这个美丽又眉眼看着一些哀愁的裳小姐开心些,于是天蒙蒙亮就去为她采摘还带有些许露珠的桃花花瓣,想为她做糕点,哄她开心。  当裳怀瑾看到春桃端来散发清香点缀着粉色桃花瓣的糕点时,瞬间红了眼眶,她想到了裳府的老槐树,想到了阿娘也是会在她郁郁寡欢时做槐花糕哄她一笑。  可是桃花终究不是槐花,就像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她也许再也等不来了。  ……  还记得他紧握住她的手承诺会保护着她,会陪她再次一起回来看槐花纷飞……  可她还记得少年那双真挚的双眼,眸光灼灼,所以她愿意等。  却终究……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她只等来了一个妆容精致,一袭云锦紫色绣袍,头戴绿萼珠钗,手中抱着暖炉,仪态万方的女人,她冷眼打量着她,嗤笑道:“这种货色也配呆在灵犀宫?你知道阿恒为什么不来看你吗?”

裳怀瑾一直平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动容,她缓缓抬头望向女人。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最爱的人是我啊,我就对他略微表达了我不想看见他来找你,你猜怎么着?他就乖乖的留在我的身边,连一下都没有踏进你的院子呢~”女人语气越发得意嚣张,她挑着眉看向裳怀瑾,期待看到她的崩溃,被所爱之人伤害的痛苦神情。  可终究令她失望了,眼前的少女只轻轻皱了下眉头不再理会她。  “你也就剩那么点价值了,等宫主的大计铸成,我等着你哭着来求我的可怜贱样!”

许是被少女淡漠的表情所激,紫衣女人放下狠话,挥袖离去。  “价值么……我能有什么价值呢?……一个凡人而已罢了,倒真是看重我。”

裳怀瑾喃喃道。  此后不久,那个她等待许久的男人倒是来了,半散的墨发披散在背后,仅在发顶束了一只玉簪,眉尾上挑,倒是比她初见他多了一丝妖冶之感,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很好,只是只字不提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裳怀瑾贪恋这一刻的美好,犹豫着却终究没有问起。  一夜欢好,风光旖旎……  次日,裳怀瑾醒来,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冰凉一片,可她又想到昨夜男人在她的耳边不断呢喃“小瑾,再等等我,很快就可以给你一个家了。”

低哑的嗓音,喷洒的热气,少女回忆到这,忍不住羞红了脸,她想她还是愿意相信她的。  三个月后,她没能等到意中人,却又等来了那个跋扈的紫衣女人,只是她头戴凤冠,身披火红嫁衣,涂着红艳的口脂,嫁衣上的凤凰栩栩如生,用的是极细的金丝线绣上去的,裳怀瑾想这么美的嫁衣怕是连裳府手艺最精巧最会刺绣的秀娘都无法完成。  女人开口便是讥讽:“今天我就要嫁给阿恒了,他难道没告诉你吗?真是可怜呢,但是我绝不允许他产生一丝动摇,所以你今天必须去死!”

说完,就挥手抽出一条鞭子,那是一把仙器,发出刺眼的紫色电流,通体微微透明,缠满了细小的倒刺。  顺着一道疾风迅速抽向身形单薄的少女,这时,一道高大的人影冲过来挡在少女面前硬生生扛下这狠毒的一鞭。  “紫兰,够了!给我住手!”

等到裳怀瑾反应过来,抬眼看去,当她看到眼前同样一身华丽喜服的男人,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被背叛的愤怒,被欺骗的痛苦,复杂的情绪夹杂着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脑海,让她觉得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显得分外可笑,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堂堂裳府大小姐被一个男人骗的团团转。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眼前的男人,死死的盯着他,眼眶一点点变红,眉眼湿润,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她狠狠咬住嘴唇,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软弱,随后,艰难的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你要娶她为妻?”

沈恒的脸色一变,骤然一愣,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被纤长的睫毛挡住,晦涩难明,可裳怀瑾没来的及等到他的回答,因为她发现他受伤的鞭伤散发出淡淡的流动紫光,如琉璃般光影流动,却透着一股阴森的诡异,和阿娘脖子上的伤口是一样的!  裳怀瑾的眼底逐渐变得血红一片,她狠狠的盯着那个嫁衣女人,恨意在她的心底蔓延,知道就是她杀了最爱她的阿娘,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准备冲上去,哪怕实力悬殊,可这个女人必须死!  就在这一刻,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一瞬间从她的身体里面爆发出来,她的额前出现一道金色的圣印,力量在她的身体里疯狂流窜,过于强硬的横冲直撞,让她甚至一瞬间,怀疑自己要被其生生撕碎。  等到体内的气息终于平息,裳怀瑾感受到自己如获新生,眼前也恢复一片清明,少女明眸润唇,宛转蛾眉,本就有着一双妖媚的眼睛,情绪的失控让她的眼尾染上一点红,像极了蛊惑人心的妖魅,勾勾手,众生就要心甘情愿拜倒于她的裙摆下,对她俯首称臣。  “好!好!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世界上最后一位神,最后的神脉,是整个仙族的最后希望!”

一道阴暗苍老的声音在裳怀瑾的耳畔响起。  一个穿着雍容华贵,身形略显臃肿,头戴华冠、两鬓斑白的老者突然出现在她的身侧,望向她的眼神充斥着强烈的渴望,看上去身份尊贵异常。  “参见宫主~”  紫兰不复刚才的嚣张,似乎有些害怕,语气中也充满了恭敬,向着那位老者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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