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提到抚恤金，姚家几人顿时不干了。姚老二差点跳起来“姚默娘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爹当兵这么多年，是谁养着你们娘仨？吃的穿的用的，我们没亏着你们吧？还有福生念书，一年就花了家里二两银子，你怎么好意思往回要那钱？”

姚默娘嘲讽的笑了“二叔怕是忘了，我爹入伍，这几年家里的赋税徭役省了多少？福生读书给先生的束脩，是我娘给人洗衣服赚出来的，我们娘儿几个穿的衣服，也是捡家里人不要的补了又补，我长这么大做过一件新衣服吗？那抚恤金，是朝廷给我爹的卖命钱，福生将来念书娶媳妇要用，你们不给我就去找族长和里正过来给评评理。”

评理肯定是不行的，这事钱老太做的理亏，再说他们还从猎户那里讹了十两，还有卖福生的八两。钱老太快速在脑子里算着帐，今天要是不出点血，怕是过不去这关。而且那猎户一直用野狼样的眼神打量她，这个狠人现在和默娘一伙儿，姚继业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对上他肯定要吃亏。咬了咬牙，钱老太忿忿道“你爹这个短命的，扔下一家老小就走了，我这当娘的白养了他一回。朝廷给的钱，是让他拿来养活一家老小的，我也该有份。前几日我有病花了半两，你跳河找郎中又花了半两，剩下的二两，我和你们一人一半，只有这么多，要便拿去，不要我也没办法。”

从钱老太兜里往出抠银子，无异于虎口夺食，别说一两，就是一个铜板谁能办到？姚默娘想了想同意了“还是把族长找来吧，咱们写个字据，以后我和福生是讨饭是富贵，和姚家没有半分关系，这一两银子就算买断我们姐弟俩和你们的亲情了。”

她以为奶奶听了她的话，还会假意推拒一番，毕竟一个院子生活了十多年，就算邻居也会有几分不舍。可是她想多了，钱老太太听了她这话，满脸都是甩开包袱的轻松，她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吩咐姚继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族长，这可是默娘亲口提出来的，不是我们嫌弃她。”

族长是个长相像只大老鼠的干瘦老头，被姚继业拉过来的时候，嘴上还假意劝阻“一笔写不出两个姚字，默娘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天地良心，你奶奶把你嫁给秦猎户，也是为你好……”“是吗？”

姚默娘看着这个整天把天地良心几个字挂在嘴边的老头儿“我弟还小，如果奶奶和二叔能平安把他养大，供他上学读书，娶妻生子，族里也能给福生一定的帮助，我也不愿意跟你们断绝关系……”还要族里给他一定的帮助？族长尬笑着闭嘴，捋着他那为数不多的几根胡子装傻。不等默娘说完，姚继业赶紧阻拦“断就断，她一个晚辈都这么说了，传出去了这事也怪不得我们做长辈的绝情。”

断绝关系的文书很顺利签了下来，不光和姚家，还有整个家族。一式三份，族长一份，钱老太手里一份，姚默娘拿着一份。把东西折叠好连同一两银子放进兜里，姚默娘再次开口“这回钱氏和姚继业该告诉我，我弟福生到哪里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