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默娘越想越不对劲儿，她拉过福生，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被怎么样，心才放下了一半。可是宝生那得意的笑脸总是在她眼前晃，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姐姐，人都进去了，我也进去了。”

福生抬脚要走，姚默娘又把他叫住“不对，刚才他碰到你哪里没有？”

“没有，他要打我，被我用凳子挡开了。”

“赶紧把凳子拿给我看看。”

姚默娘抢过福生手上的长凳，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她这番动作连秦朗都觉得有点过了“默娘，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秦朗话音刚落，姚默娘把那条木凳翻了过来，凳子底下赫然贴着一张纸条，二指多宽，两寸多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东西。姚默娘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福生，这是什么？”

姚福生也吓傻了，这凳子他一直没离手，而且从家里出来时刘大叔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一旦被监考的知县发现，取消他科举的资格，那他这辈子就别再想出人头地了。看着那张纸条，姚福生吓得眼泪儿都要下来了“姐姐，我真不知道，这不是我贴的。”

姚默娘一把将纸条撕下来，用手捻了捻背面黏糊糊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糯米特有的香味儿，还是湿的。不用问是刚刚贴上去的。这万一要是干了，想撕下来都有要费一番功夫。不用问，肯定是那个姚宝生干的。秦朗终于明白了默娘担心的是什么，他没想到姚继业冒坏水儿，他儿子也是这个德行，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想着整治别人。两个人把福生所有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放他进去。等福生进去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名，只能被分派到角落里距离厕所最近的一个考棚。进了考棚，刚安置好手里的东西，监考官就宣布考试开始，接着就开始往下发卷子。姚福生早就听袁先生和刘大叔给他讲过考场里的规矩，已经拿出考篮里姐姐给他带的水和笔墨砚台，不急不慌的开始研磨。姚宝生刚才给福生使了坏，心里正得意，拿到监考官给他的卷子，他才想起来笔墨还没准备好。手忙脚乱的拿出砚台，倒水研墨，等他把墨汁研磨好，姚福生已经答了两道题。宝生急了，一着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儿，再看卷子上的考题，非但不会，甚至连题目写的是什么意思他都不懂。这下糟了，他抠着自己的手指甲，越来越紧张，侧耳听听听四周一片安静，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他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服，想把昨晚写到里衣上的东西抄下来。可是衣服刚解开，就刮过一阵凉风，天色也暗了下来，一看就要下雨。听着外边传过来一阵脚步声，宝生赶紧把扣子系好，生怕被监考的官员给发现了。凉风一阵紧似一阵，考场外的姚默娘和秦朗都不自觉紧了紧衣服，秦朗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黑云“奇怪，真的要下雨。”

考场内的福生稳坐如泰山，好像外面的风和突变的天气他都没感觉到似的。直到一滴雨水被风刮到他的卷子上，他才朝外看了一眼，拿出姐姐提前给他准备的雨伞，挡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