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林也愣了一下:“微臣没有,当日休沐……微臣只当他们是做别的事。并不敢惊动太子殿下。”
“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当日你不敢惊动太子殿下,今日就敢了?蒋南的事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今天你才说见过我与他在一起?这之前为什么不说?”
苏南丞带着怒气对乔林道。 这话也是有坑的。 如果乔林敢说他之前就告诉太子了,那太子为什么隐瞒?太子有什么理由为苏南丞隐瞒? 如果乔林就是今日才告诉太子的,那之前不说又是为什么隐瞒?还是说,这就是假的,别有用心? 乔林大概也有这个准备,于是忙道:“蒋南虽说是细作,可之前也是东宫侍卫,当日只觉得你们走一起也不算什么。蒋南出事后,下官也怕惹祸上身,便不敢多言。如今才……” “一派胡言!东宫谁人不知蒋南乃是暗卫?他素来少在东宫行走。如果你之前就看见了我与蒋南一处走,就算是当初不说,蒋南出事后你也应该第一时间就说。却今日才说,乔林,你安的什么心?”
苏南丞怒目而视,口气也越发不好了。 “南丞,此事尚未定论,你太激动了。跟着孤许久,孤竟没看出来,南丞你脾气不小。”
太子忽然道。 “太子殿下恕罪,事关苏家满门生死,微臣不敢不在意。”
苏南丞又看皇帝:“陛下,求陛下明鉴。此事不小,并非是微臣一人之事。乔林咬定微臣与细作有关,这是要拖着苏家满门下水。祖父家父都是朝中官员,都在要职。冤死一个苏南丞不算什么,可要是拖着朝臣下水,谁知还能牵连多少人?”
“如今朝中大事不少,乔林此时拿出这件事来说,莫须有的罪名栽赃给微臣,哪里是冲着微臣来的?蒋南没有被抓住,怕是锦州细作还有人在。陛下明察,微臣愿意配合。”
要说隆帝方才只是有些怒意,此时确实认真想这件事了。 三皇子也只蹙眉:“父皇明鉴,儿臣的母族是苏家,这是天然无可改变的。不过自打南丞当差开始,儿臣与他却丝毫没有私交。这一点,父皇只管查。我们年岁差的多,以往也不怎么接触。”
三皇子看了太子一眼有些愧疚,却也还是道:“儿臣不敢说太子殿下的不是,只是这个侍卫的动机,确实十分的可疑。一个蒋南,已经牵扯了太子殿下,如今再牵扯出苏家,岂非一个锦州细作,要乱了朝堂吗?”
“父皇,儿臣岂敢!”
太子也起身跪下。 “陛下,微臣愿意与此人同入刑部大理寺。”
苏南丞忽然又道。 他眼神坚定,丝毫不见一丝紧张。倒是好一个赤子之心。 太子真的十分意外。 他以为,苏南丞年岁还小,今日御前对峙,他不可能一丝破绽也没有。 乔林死忠,是死也不会背叛的。他一家子的命还在自己手里。 可是如今苏南丞油盐不进。当日为了保险,知道内情的只有蒋南。 蒋南又不能来作证。 当日客栈里逃走的那些人更是不会回京。 他当日恨,可是如今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苏南丞是真的能撇清。 “太子,你的人,你敢保他绝无虚言吗?”
隆帝忽然问。 这话太子怎么敢说? 可不说又不行:“父皇,儿臣信任他。”
他这就是说,我信他,可也不敢保证。 “你们两个起来吧。”
隆帝盯着太子看了许久后道。 太子与三皇子起身。 隆帝又看苏南丞:“苏卿也起来吧。”
太子咯噔了一下。 如今跪着的只有乔林了。看来陛下的心已经偏了。 苏南丞也是缓缓松口气。 这半年的存在感不白刷,皇帝对自己的好感是真的有。 不能小看这一点微末的好感,关键时候是能导致大事的改变的。 “太子,东宫里的人,朕已经替你换了一批。这个侍卫,看来也并不是很靠得住。”
东宫的人当然不可能全换了。但是皇帝这话,叫太子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听这意思,是侍卫也要再换一次? “陛下,微臣不敢胡言,也许只是看错了……”乔林急切道。 这话一出,苏南丞就彻底放了心。 “太子殿下您听,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他。看错了就能污蔑朝廷官员?这罪名要是坐实了,苏家就是灭门的罪过。就是弟弟我,受母族牵连,说不定也要完了。”
三皇子摇头叹气:“如今西北战事令父皇忧心,外头多少大事?如今一个侍卫信口开河,就差点闹出惨剧来。”
“你可还记得方才你说过的话?你说你绝没有看错,你愿意用性命担保?”
苏南丞盯着乔林。 乔林一时无言,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苏南丞。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姚实槟究竟怎么死的。所以对今日太子的嘱咐,也是茫然的。 可他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怕是活不成了。 太子一脚踢过来:“狗东西,眼睛瞎了?”
乔林顺势就跪趴在那里。 隆帝淡淡的:“太子先回去吧。来人,将此人送去……”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送去宣镇抚司,叫贤儿好好审问。”
“是。”
曹得禄道。 太子深深看了一眼乔林,行礼后出去了。 三皇子此时道:“父皇息怒,这件事定然是那侍卫的问题。太子殿下肯定不知情。”
隆帝看苏南丞:“苏卿觉得呢?”
苏南丞叹气摇头:“微臣不知,只是……先前微臣二哥跟前的婢女忽然死了那件事就很蹊跷。按说那个丫头是不识字的,可死后却能写一封很长的信告微臣二哥。”
“按说只是后宅的争斗,却是她故意找茬被赶出去。处处都蹊跷。今日之事也是一样,看见了微臣与蒋南一起,也不能证明微臣就能杀了姚大人吧?”
“微臣虽说受到了陛下的隆恩眷顾,能进宫见驾。可说到底只是个工部给事中,区区从七品,实在不值得人算计。总觉得,这不是冲着微臣来的。也不是冲着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