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言辞犀利,眉宇间冲斥着浓重的怒气,秋葵是尚宫大人皇甫惜画的心腹,也是皇甫惜画眼前最得力的人手,很大一方面上,秋葵的意见就是皇甫惜画的意见。独孤离傲叹了口气,伸手扯住秋葵的衣袖,拉着她走到了远离宫女太监的地方小声道:“这苏锦荷是裴大人举荐而来的,你说,朕能拒绝吗?”
秋葵听到独孤离傲这样说,低头思索了一会,缓缓的说道:“你是怀疑这苏锦荷是裴家安插到皇宫里的奸细?”
独孤离傲点点道:“无论是哪个家族,还是哪位官员,不都是争破了头皮也都要把女儿送进宫里吗,可惜这裴家老儿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只好找来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做了女官,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朕一时也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那皇上的意思是?”
秋葵抬起头,注视着独孤离傲道,虽然独孤离傲在这后宫女人的眼中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但对于从小看着独孤离傲长大的秋葵来说,独孤离傲是一个聪明而又睿智的少年。“将计就计。”
独孤离傲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淡淡的说道,既然不知道裴怀嵇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人家都把人送进了宫,那就将计就计吧,况且,还能从她的嘴里套出那个人的下落,可谓一举两得。“咳咳。”
独孤离傲的话还没有讲全,屋内又传来了一身低咳之声,秋葵笑着推了推独孤离傲道:“想必皇上的心思也瞒不住尚宫大人,这是尚宫大人叫皇上进去呢,皇上快去吧。”
独孤离傲朝秋葵点点头,走进了房门,轻轻的拉开了紫檀木铸造的门楣。屋内的窗户都用树枝斜斜的支了起来,还用了极其轻薄的纱绢遮掩了起来,风一吹,影影绰绰间,仿佛美人在跳舞,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柚木小桌上还摆放着花瓶,松松垮垮的插着几朵野菊花,房间内侧皇甫惜画半躺在贵妃榻上,只穿着棉白色的单衫,身上还盖着薄薄的金丝小毯,女子是通身的贵气与富丽,云鬓花颜,一双眼睛碧波荡漾,还蕴含着摄人的气韵,榻前还摆放着几本书,闲闲的翻了几页,眼睛半眯着看着来人。独孤离傲看着皇甫惜画悠闲的样子,止不住的笑道:“你这是生气的样子吗?”
皇甫惜画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来,上次的教训你还没记住吗?”
独孤离傲哈哈的笑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径直坐在了榻边道:“你放心,朕又不会宠幸与她,她不会有伤害朕的机会的。”
皇甫惜画凝视了一会独孤离傲道:“英国公和梁家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只是很可惜,这这件事上,我没有帮到你半分。”
独孤离傲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皇甫惜画道:“这件事是一直都是黄婕妤在帮朕,故意掉玉佩让惠妃看见,故意留下了把柄给惠妃,要不然怎么能知道惠妃在后宫是这么放肆,至于曼妃,只能怨她没生在一个好人家吧。”
皇甫惜画接过茶盏,却没有喝,看着独孤离傲问道:“你可是要晋黄诗姵的位份,要知道,这件事裴怀嵇也出了不少的力,这里面的猫腻他可是一清二楚啊。”
独孤离傲冷笑了一声道:“可是他把苏锦荷送进了宫里,不就是把把柄放在了我们眼前去抓吗?”
皇甫惜画也笑了笑道:“那我就先让她这个三品掌司在过几天消停的日子了。”
独孤离傲嘴角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忽的一口引尽了手中茶盏里的水道:“今日来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皇甫惜画挑眉道:“何事?”
“我想放出紫薇阁的那位,以便于引出真正的幕后凶手。”
“我不同意”皇甫惜画挑眉高声喝道:“我不能再让你冒一次这样的风险了,上一次要不是纪太医妙手回春,你现在就该去见先帝了。”
独孤离傲看着眼前愤怒无比的女子,笑道:“就算她长的再美,朕保证,不会再碰她。”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皇甫惜画拿起榻前的书册,开始翻阅了起来。“你还病着,不用如此操劳。”
独孤离傲走出去抽出了她手里的书,淡淡的责怪道。“我还要为明年的女官考试做准备,对了,明年的女官考试让那个苏锦荷也单独参加,就在我的院子里,只考她一人。”
皇甫惜画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看来对于苏锦荷没有参加女官考试就做了三品掌司的这口气,皇甫惜画还是咽不下去。独孤离傲满脸笑意的点点头道:“好好好,一切以皇甫大人唯命是从。”
听到独孤离傲这样说,皇甫惜画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夕阳透过窗棂散下了点点余晖,为女子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整个人都沐浴在柔和的光里,女子本身就长得美貌,而今加上一丝丝病态,更让人觉得我见犹怜,尽管女子已经过了最好的年华,但却是这深宫大院里官职最高的女官。独孤离傲在皇甫惜画这里看了一会书,觉得天色已晚,正要向皇甫惜画告辞,却见女子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独孤离傲决定不要打搅女子的好梦了,打算轻手轻脚的离去,走到内侧门口时,女子清浅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皇上,灵潇此时可已到了黎国了,昨夜做梦我还梦到她了呢。”
“朕一直都派人跟着,目前还算平安。”
独孤离傲淡淡的回答,语气间有丝丝的抑郁难解。“那就好,灵潇这孩子比你可怜。”
独孤离傲似是轻笑了一声,随即快步走了出去,脚步匆匆,仿若逃离。皇甫惜画见独孤离傲走了出去,轻轻的叹了一声,唤回了秋葵道:“把那个苏锦荷给我叫来。”
落雁平沙,羌笛声阵阵,风声呼啸,点点都是离人泪。“今天还是没有回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