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少年心想。一大一小就这样对视着，林故率先移开了视线，虚咳几声：“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凡间地界亦是危机四伏，少年毕竟是她的任务对象，林故不可能真的放任他在凡界自生自灭。少年愣了一下，不知她此言何意，下意识说了真话：“不知道。”

“不知道啊，这样的话，你跟着我可好？”

她就知道他没个安身去处，当下发出邀请。女子眸光清亮，叫人安心，少年下意识就想跟她走。可多年来的苦楚做不得假，骨肉血亲尚可在背后捅人一刀，更遑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纵然他知她眼底的真诚做不得假……“为什么？”

少年问，执着又无助。唉！这年头的孩子怎么就……该死的执着呢？她看起来难道就不像个无私又圣母的好人吗？少年眼底的犹疑被林故捕捉了个正着，伴着一身轻叹，女子稍稍弯了腰，视线与眼前的少年平齐：“原因，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由你。你若不愿跟着我，那便算了。”

说着，林故抬脚向破庙门口走去，不带一丝留恋的模样。要跟着她吗？少年不知。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想以后都见不到她，这等清贵的人物。毕竟，这么些年来，唯有她给了他阔别已久的暖意。林故走得极其缓慢：他怎么还不过来？耳边界灵叨叨个没完：【请终止您的危险行为，否则将予以处罚。】该死，他的脚是被粘在那片土地上了吗！身后，少年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口中舒出一口浊气，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我跟你走。”

林故缓慢前行的脚步一顿，界灵的压力霎时土崩瓦解，她在识海中和界灵交流：（看吧，还是我这招行得通。）【初次目标完成，请继续努力，界灵已退出监控模式。】界灵在脑海中留下的烙印如风沙般褪去，林故知道，此后界灵不会再过多关注此间事务了。等任务完成她便可以直接交差走人了。林故心中欢欣雀跃，身体却未有动作。少年以为她改了主意，心下忐忑，这是，又要被抛弃了吗？细长的手轻轻攀上面前女子的袖，忽又觉得不妥，改为两指捏上她的袖子口。少年轻晃了两下，仰头看着林故，重申道：“我会和你走的。”

所以，别放弃我好不好？思绪被打断，林故俯视着他，眼底氤氲着笑意：“我知道。”

她忽而抬手，捏上少年的腮。唔，手感不错。她笑得真好看。少年想，以至于迟迟未曾拂去那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咳。”

少年轻咳了一声，故作凶狠：“不许捏，男女授受不亲。”

林故端正了神色，收了手：“啊，那好吧。认识一下，我叫林故，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给捏脸，真可惜。“没有。”

少年愣住，悲戚浮上心头，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林故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名字啊，这倒是难住我了。”

“不如这样，我便献丑给你取个名儿，可好？在下才疏学浅，小郎君莫要笑我。”

少年极轻地点头，极其乖巧的模样。“故人西辞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从今以后，你便名‘西辞’吧。”

“至于姓嘛，贺你今日脱离苦海，随我入山修道，你便性‘贺’吧。”

女子巧笑倩兮，少年又一点头：“好。”

这副乖巧模样看得林故心中甚是满意。贺西辞怎么可能为祸天下呢？这任务也太没有技术难度了吧。“那现在，阿辞，你把他们叫醒，收拾好细软，我带你们回山门。”

林故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