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婵看了一会,冯婴如忍不住跟着看过去,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申屠婵摇了摇头把春分唤了过来:“你去看看侯爷那边怎么了。”
春分转身要走,“悄悄的,别被侯爷察觉。”
冯婴如脸上更是疑惑,申屠婵笑了笑道:“刚才看见了个人,不知道哥哥是不是生病了。”
冯婴如闻言点了点头,没有放在心上。 等申屠婵把冯婴如送走,春分便回来了。 “那大夫不是府里的大夫,是外面请的,侯爷不怎么使唤贴身的侍女,我问守门的小厮打听了一下,说是这个大夫来过好几趟了,是侯爷从天津卫回来以后的事情,侯爷可能受伤了,头两天他见到了里头服侍的小厮倒血水。”
申屠婵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她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片刻决定亲自去看看。 申屠丹林确实是受伤了,一开始的伤很严重,只要出门回来伤口就是裂开的,最近好了些许,但因是冬日,再加上他不好好养,伤口好的极慢。 他刚包扎好伤,光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一听小厮禀告大小姐来了,急忙起身把衣服穿好出去见人。 申屠婵正坐在主厅的椅子上喝茶,看着他上下检查了一眼才笑着行礼。 申屠丹林刚坐下,申屠婵便笑着直白道:“我刚才看见哥哥院子里的小厮领了个大夫,哥哥生病了吗?”
申屠丹林反应很快,眸光一闪便道:“最近睡眠有些不好,怕祖母知道了担心,便请了外面的大夫来看看。”
申屠婵要是个单纯性子估计就信了,现在这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申屠丹林在家中十几年,又是正牌主子,更别提现在还是侯爷,他要是想瞒着老夫人,谁敢去跟老夫人说。 申屠婵笑了笑道:“那就好,哥哥注意身体,我就是怕你病了,过来看看。”
又聊了几句她便告辞要走,申屠丹林起身去送她,走到门口时,申屠婵的脚绊在门槛上向前倒去。 她今天带的是春分,春分不会武功,要看她要趴在地上摔一下。 申屠丹林迅速上前搀住了她,申屠婵一只手臂不轻不重的撞在了申屠丹林胸膛上,申屠丹林顿时痛的闷哼一声。 申屠婵站直了身子急忙行了个礼道:“哥哥见谅,刚才走神了。”
申屠丹林唇色发白,有些隐忍的笑着道:“没事,以后多让小满跟着你,能保护你。”
小满从小习武,就是父亲给她找的保护她的人,整个镇北侯府都知道,但是知道申屠婵会武的人不多。 至少老夫人和方氏都不太清楚,申屠丹林应该是不确定她会不会,会多少。 申屠婵行完礼却没有走的意思,室内烧了炭火,申屠婵又来的突然,所以申屠丹林穿的不厚,就是单薄的夹衣外面罩了外袍。 刚才申屠婵那一下正好撞在伤口上,不知是不是流血了,她突然站定不走了,申屠丹林有些焦急。 看她没有走的意思,申屠丹林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申屠婵走回室内的椅子上坐下,申屠丹林一愣。 申屠婵不笑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点冷漠疏离的感觉,她淡淡的看着申屠丹林的前胸道:“哥哥受伤了吧?”
申屠丹林脸上表情凝固了一瞬正要否认,“哥哥衣衫单薄,能隐隐看出来一点包扎的痕迹,刚才我撞到哥哥的伤口了吧?伤口裂开了吗?”
室内顿时一片安静,春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气氛有点紧张。 申屠婵没有去看申屠丹林,而是目光冷厉和责怪的看着申屠丹林的小厮双泉。 申屠婵其实生的有些像申屠琅,她沉着脸看向双泉,仿佛是申屠丹林的姐姐,责怪下面的人没有照顾好弟弟。 双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有些紧张的喃喃道:“大小姐......” 申屠丹林顿时知道瞒不过去,轻轻一只手扶着胸口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申屠婵看了双泉一眼,冷声道:“还不赶紧扶侯爷进去换药!”
双泉扶着申屠丹林进去了,春分不知道为什么跟着松了口气,她总感觉她家小姐越来越威严,发脾气的时候连她都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 她刚松了口气,便看见申屠婵跟着进了申屠丹林的内室,这可是大大的于理不合。 申屠丹林和双泉看着站在门口的申屠婵都愣在当场,申屠婵的脸色依然冰冷,对着双泉道:“检查伤口还要我教你吗?看我干什么!我在漠北看死人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
不是看死人的问题,但是眼下这个情况,申屠丹林只好对双泉点了点头。 衣服上没有沾血,纱布微微透了一点,双泉慢慢揭开纱布,申屠丹林锁骨下方一道倾斜的约有半尺长的伤口暴露在申屠婵眼前。 伤口不知道多久了,此时看上去依然皮开肉绽,伤口边缘的皮肉甚至有点发白,这是捂了太久不好的缘故,再这样下去还可能会发炎。 申屠婵的表情十分阴沉。 申屠丹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时半刻竟然不敢去跟这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对视。 申屠婵一语不发的看着双泉给申屠丹林换好药,就在双泉想去拿纱布时,申屠婵才开口,声音像是要凝成冰:“还包什么,不好好躺着,包着等发炎吗!”
双泉吓的一抖,申屠丹林只好披上外袍靠在床头,笑着安慰申屠婵:“别生气,已经快要好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别担心。”
申屠婵的脸色略微好了一点,坦坦荡荡的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她没有看申屠丹林,只是看着双泉。 双泉从来没跟这个大小姐相处过,只知道她自幼生活在漠北,跟侯爷不怎么亲近。 此时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不亲近,分明是十分在意。 他扑通跪在地上,有些哭腔的道:“求大小姐做主!侯爷在天津卫回来的路上就受了重伤,回来以后还不好好养着,这伤一直不好,他自己不当回事,奴才劝不住啊!”
说着真有眼泪流下来,申屠丹林面色已经归于了平常的平静。 申屠婵的脸色不再像刚才一样阴沉,侍女上了茶水,她端起茶看了一眼才道:“怎么伤的?”
这次双泉没有说话,申屠丹林挥退了室内的侍女自己解释了。 “我在天津卫回来之前便遇到了一次暗算,差点被海寇所伤,当时不明白是什么人要害我,祖母信件又催的急,最后几封更是说她病了,我便没多想,急急忙忙赶回来,准备不足,人手没带够,路上遇到了一群山匪。”
申屠婵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第一次被暗算是什么时候?”
申屠丹林不解,双泉回忆了一下受伤那天的日期。 是申屠婵和老夫人方氏他们从卧佛寺回来以后的日子,申屠婵勾起一丝冷笑:“哥哥知道是谁所为吗?”
申屠丹林叹了口气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查,查不出来,隐约跟方家那边有点关系,不知是不是三叔父或者三叔母的意思。”
申屠婵只恨自己当时没直接把方氏弄死,此时忍不住重重捏住了那茶盏,在申屠丹林和双泉的目光下,那茶盏被她捏的瞬间崩裂。 碎瓷裂的十分完整,捏在她拇指下的一点碎片在她拇指指腹上割出了一点血痕。 双泉的表情难掩惊愕,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申屠丹林更是面带吃惊。 申屠婵将手里东西往桌子上一丢,从椅子上起身道:“哥哥好好养伤吧,我会处理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