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她就着束身青衣,好像喜欢穿青色的衣服,倒是和她的名字很相符,碧落。特别是从屋顶落下,应名又应景。柳香草喜欢这个女孩,想跟她成为好朋友。凌碧落刚好往这边看,两人的眼神对上了,凌碧落恭敬屈身,以示向王妃问候。柳香草向她竖起大拇指,称赞她的工作。凌碧落也向她竖大拇指,大家都很努力。过了半个月,病疫得以有效控制,发病的逐步痊愈。一日,例行在清雅苑做检验,全部正常。柳香草绷紧的心终于放下,欣慰地笑一笑。“都没有检验出问题,王妃回去吧,今晚好好歇一歇。”
侍女也很欣慰,王妃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恩。”
收好检验用具,在侍女的陪同下回夜陵殿,那是她和千山王新婚夜的寝室。发生病疫以来,两人就再也没有一同回去夜陵殿。柳香草偶尔会回去休息,每次都是睡一两小时,就又匆匆去忙,对那晚滚床单的事情,早已没功夫想。回去的路上,已是黄昏,路过一处,感觉有些萧凉。“咳咳,咳……”突然传来阵阵咳嗽声,柳香草松下的神经立刻又绷紧,闻声而去。侍女觉得王妃太劳累了,也只有紧跟着去。“咳咳咳,咳!……”咳嗽声越来越厉害,柳香草很快进入屋内,床榻上躺着一女子,身形清瘦,咳嗽咳得厉害,病恹恹的样子。柳香草赶紧上去,“你怎么样?”
问话,一并探她额头,正在发烧。柳香草认得这个人,那天敬茶吃饭,她在场,与那个胸大的相比,清瘦许多。如今病恹恹的样子,更是让怜。“王妃,这是瓜尔氏,是王爷……”“你们先出去,以免是病疫被传染。”
春儿还没说完,柳香草就让她们出去。“是。”
侍女都担心王妃,但为了大局,放下医疗用品便出去。“咳咳,咳咳,咳……”瓜尔玉兰嘴唇都干裂了,虽身份卑微,但也是王爷的侍妾,无一人伺候。“我先帮你做检验。”
柳香草熟练地取来检验用具,瓜尔玉兰轻微眨眼。“咳咳,王妃,妾身身份卑微,死不足惜,就不要浪费药物了。请求王妃一事,妾身死后,请将妾身火化成灰,洒在山间,随风飘散,不留下一丝痕迹。”
她虚弱地说,难受得一心求死,还把身后事都交待了。就算没有这场病,她也不想苟活于世。“不要说胡话,在我这,染病治病,人人平等。不要担心,你会没事的。”
柳香草扶她起来做检验,还好检验正常,绷紧的心松下。给她喝了些温水,“你在发高烧,有一时间了,必须要让烧退下去。”
话毕,背过身,从空间取出一支退烧针,掀起瓜尔玉兰的袖子,在她手臂注射。瓜尔玉兰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王妃在她身上具体做了什么,但她相信王妃。王妃医术高超,宅心仁厚。“来,喝药,治风寒的,也可以预防病疫。”
柳香草亲自喂她喝药,她配合地喝下。虽一心求死,但不能给王妃添麻烦。王妃亲自喂她喝药,也让她感受到丝丝温暖。打了针喝了药,瓜尔玉兰好些了,已睡下。柳香草疲惫地出去,侍女在外面等她。一老妈子快快上来,脸上挂着皮肉褶皱的笑,低头哈腰,“王妃,您来了,老奴给王妃请安。”
她在柳香草跟前下跪,屈身请安,态度十分恭敬。柳香草脸色不太好,问话:“里面的妹妹感染风寒,怎么不来报?还好检验正常。”
老妈子和侍女听着有些奇怪,为何王妃称瓜尔氏为妹妹?王妃和瓜尔氏同为王爷的人,相称为姐妹不错,但王妃是后入门,并且比瓜尔氏年轻啊。在柳香草自个看来,她是三十岁的剩女,而瓜尔氏才二十出头,看着娇弱惹人怜,自然是妹妹。老妈子当然管不着王妃对瓜尔氏的称呼,被王妃问责,掌心贴地,伏身趴了下去,脸都差点着地。“王妃请赎罪,是老奴的疏忽。那瓜尔氏一直以来身子弱,时常感染风寒,所以老奴也就以为是普通的风寒。”
她先是请罪,再试图为自己辩解。“你叫什么名字?”
柳香草收起不好的脸色,刚才一下没控制住,竟然对长辈态度不好。“老奴身份卑微,不足以在王妃面前提名字,王妃叫老奴吴妈子就行。”
“吴妈子,快起来吧。还请照顾好里面那位妹妹,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老奴定当好生照料瓜尔氏。王妃真是菩萨心肠,宽宏大量。”
柳香草不明白吴妈子为何说她宽宏大量,也没多想,和侍女离开。“老奴恭送王妃。”
吴妈子向王妃磕头,目送王妃离开才起身,慢吞吞地去照顾瓜尔氏。柳香草今夜还是睡不安稳,病疫尚未全部清除。也担心今天那位妹妹,觉得她很可怜,蕴含着忧伤,让人心疼。两日,瓜尔玉兰的病便好了,再过几日,病疫全部清除。柳香草吩咐人把一切医用品全都烧毁,琴心不解,“王妃,为何要把医用品全都烧了?咱们战胜病疫全靠这些用品啊,是大功臣!”
“高温杀毒,不留隐患。而且,做人需要低调。”
“低调?”
琴心不太明白王妃所说。柳香草心里明白,这些东西都是现代来的,留着难免不会被人盯上,那她就没得安宁了,没准会把她当成怪物一样。下人把医用品一批批拿去烧毁,柳香草在不远处坐在石阶上,看着燃烧的火苗。千山王也坐在石阶上,坐在她身旁,柳香草低语道:“火苗燃尽,代表这一场病疫结束,希望再也不会发生。”
“恩,王妃,你辛苦了。”
千山王温情地说,也是他的真心,得要好好感谢王妃。“还好,以前刚开始经历的传染病,比这严重多了。外国的医院,仿佛人间地狱,尸体多得都没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