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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畏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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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春同行六十年第五章不畏艰难车宏轩读到四年级的时候已经是十二岁,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幸福,他身体也越发强壮起来,是家里的好帮手。无论是放猪还是收拾菜地,他都从来不懒。他的勤快和努力,得到了邻居们一致的好评。加上从来见人都有大有小,客客气气,邻居们都说他将来差不了。王秀上学跟车宏轩一起走,放学跟车宏轩一起回来,加上古明远、李思雨和张大华这些人经常在一起玩,又因为家里条件好,便很自然地成了班里的香饽饽。这是五月初的一个美好黄昏,晚霞灿灿,绿树婆娑,炊烟渺渺,微风轻轻,远近传来祥和的鸡鸣狗叫。车宏轩正准备浇菜地,菠菜、芹菜和韭菜都旱了,大概有半个多月没下雨了。突然,王秀慌慌张张地从大门外跑过来,径直找到正在门前喂鸡的车家妈妈。车家妈妈一看王秀焦急的样子就知道出大事了,前些天她就听说综合厂有情况。“快别急孩子,出了什么事?”

车家妈妈拉过王秀,把她心痛地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那柔软而光滑的乌发,亲切地问。王秀依偎在车家妈妈怀里,仿佛得到了巨大安慰,两眼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王秀哽咽地看着车家妈妈说:“爸爸妈妈到现在还没回来,妈妈早上告诉我,要是下班的时候不能回来,赶快去找车家妈妈,你和哥哥在她家吃饭,然后给姥姥带回来。要是姥姥问,就告诉她我和爸爸出差了。”

车家妈妈说:“好孩子别怕,你爸妈都是好人不会有事。你们老的老小的小不方便,快去把小胖和姥姥接过来,在我家吃饭,吃完了就住在我家。我家西屋就你姐姐一个人住,你们过来住得下,等你爸妈回来了再搬回去。”

车宏轩着扔下水井走过来,故作镇静地说:“秀秀你别怕,还有我呢。妈妈,我和她一起去。”

“快去吧。”

两人一路小跑去接人。不多工夫爸爸回来,妈妈已经给爸爸准备好了饭。妈妈皱起眉头,对正在有滋有味边喝酒边吃饭的爸爸说:“情况不好,王家两口子出事了。我听说丈夫当厂长,妻子当会计,把公家的厂子办成了夫妻店。这样吧,一会你吃完了也过去,把能吃的东西全都搬过来。”

“天黑了我再过去搬东西,这种事不要张扬。”

“你说的有道理。”

爸爸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喝两盅,这已经成了习惯。他说这样可以解乏,睡觉也香。粮库的活很累,一般不是身强力壮的人干不了。在秋天收购和春季晾晒的时候都是“六顶六”,就是早上六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干活就没有轻巧的事,不是扛麻袋上挑板就是拎麻袋搭肩,体格不好根本干不了。因为粮库的活太累,加上很多职工子弟都去粮库做临时工,爸爸经常对车宏轩语重心长地说:“再分有别的能耐决不要去粮库干活,你要好好读书。”

爸爸每天回家都会把抗麻袋的垫肩和埋汰衣服脱下来,妈妈会把这些衣服泡了,等晚上或明天早上有空了洗。每天早上爸爸都会重新换上另一件坎肩和一套干净的衣服去上班,每天都是如此。爸爸至少有三套衣服和坎肩,因为坎肩和衣服每天都会被汗水浸透多次,必须每天洗换。妈妈每天都会给爸爸炒两个菜,今天是韭菜炒鸡蛋,青椒炒土豆片。土豆片是把土豆牙子挖出去当种子用,剩下的奇形怪状的瓤,埋到萝卜窖里。因为卜窖里埋有冰块,所以土豆瓤子一直保存得很好。可想而知,这样的土豆切成片基本就碎了,所以爸爸只能拿羹匙吃。虽然不成样子,可盘子里冒出的醋味和蒜味还是十分诱人的。有时候爸爸把剩下的菜让车宏轩和车老三一起来吃。车宏轩虽然想吃,可感觉还是应该让给弟弟吃,因为自己是老大,必须得做出个样子。今天晚上,爸爸照例倒了一锡壶酒,蹲在灶坑那儿扒出热灰把锡壶埋到一半,待酒壶里冒出浓郁的香味才会拿起来去美美地喝。妈妈常对爸爸说,不能喝凉酒,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爸爸不敢不听,按他的脾气早就喝了,不会耐心去热酒。爸爸喝口酒说:“搬行李可以,搬粮食得考虑考虑,多了少了到时候说不清,不行先在我们家维持吧,不差这点事。”

妈妈说:“那不行,这事你听我的准没错,就连锅碗瓢盆碗筷也都拿过来,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搬回去。我再告诉王秀把贵重物品全都拿过来,自己保管好。”

爸爸喝口酒点点头说:“行,就按你说的办。只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惹来麻烦?”

“怕什么,还能把人吃了?一个瞎老太太两个小孩子怎么活?来我们家也就是多两双筷子,没什么。对了你再带把锁头,用咱家的铁链子把那大门牢牢锁住,有事了翻墙过去。”

“行,二半夜的时候我就过去。”

“哼,生死不怕胆小,帮个忙怕什么?”

爸爸虽然不服气可没再敢说什么,低头喝酒。不多工夫,车宏轩和王胖扶着姥姥走进来,王秀走在后边拎着东西。妈妈把王家姥姥扶到西屋炕上,因为原来姐姐住在西屋,所以妈妈安排姥姥、王秀和姐姐一起住在西屋,王胖和车宏轩住东屋北炕。安排好他们住下,妈妈打理大家吃饭。饭后车宏轩正准备找王秀出去玩,妈妈叫过他小声说:“去你老古家(古明远)或者是老李家(李思雨家)打探一下情况,我们好做到心中有数。”

车宏轩神情紧张地点点头,应允一声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李思雨家。李思雨正在家门口听一帮社员天南海北地胡扯,见车宏轩慌慌张张跑来,知道可能出了什么事,便迎过去小声问:“咋了着急忙慌的?”

车宏轩瞪大眼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妈让我问你,王秀爸爸妈妈是不是出事了?”

李思雨皱起眉反问道:“这我哪知道啊?王秀不知道吗?”

“王秀在我家呢,她没说。我们俩能不能去公社找你爸问问?”

“走。”

两人快步来到公社,像侦探似的,为了不暴露目标,车宏轩目不转睛地等在大门外。李思雨故作镇定,哼着小曲走进去。没多久,李思雨便急匆匆走出来,向车宏轩神秘一摆手,两人便快步离开公社。到无人处,李思雨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出事了,一时半会完不了。”

“具体什么事?”

“前几天综合厂金库被盗,这伙损贼竟然把金库抬到小河沿去,一顿狂砸,把个金库砸的乱七八糟,竟然没砸开。金库被盗后上级清理账目的时候发现有八千元帐对不上了。”

“我明白了。”

“千万别说我告诉你的。”

“那怎么可能?”

车宏轩回家把情况告诉妈妈。从这天起,王家姥姥、王秀和小胖就提心吊胆地住在车家。没过几天,有帮醉鬼吵吵嚷嚷来到王家,叮叮咣咣敲门。妈妈和车宏轩过去了。妈妈问:“你们是哪里的,找谁?”

有人冷笑一下反问道:“这是你应该问的?他们家人是不是在你家呢?”

妈妈很平静地笑了说:“哎呦,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借个胆子我们也不敢。”

“你是他家邻居,有什么情况必须及时向我们报告,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一定要划清界限,把这些人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车宏轩感觉这人挺可恶,故意问:“一个人身上能踏上一万只脚吗?一万只脚需要五千人,这五千人还不能缺胳膊少腿,那要排出多老远去?”

“小孩崽子一边去!”

那人不再理会他们娘俩了,回头对那帮凶神恶煞般的人喊道:“看看他这门楼,全是封建迷信,我们要破四旧立四新,把门楼上的那些东西全部砸掉!”

大家举起锹镐一通猛砸,把大门砸个乱七八糟。大门砸开后车宏轩跟着这些人进到屋里看热闹,这些人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开始翻箱倒柜,把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闹了好一会这些人才离开。车宏轩回到家里,去房后的菜地里找到躲起来的王胖和王秀,神秘地告诉两人:“敌人撤了,把你们家东西拿走不少。一会我去收拾一下再把门锁上,你们别回去,免得他们杀个回马枪。”

两人吓得胆战心惊,哪里还敢回家?王家姥姥一直在默默流泪,有时候牙咬得咯咯响。有个周天上午,车宏轩和妈妈、王胖、王秀在栽茄子,街里突然传来“咚呛咚呛咚不仑咚呛”的锣鼓声,由远而近,还有喊口号声。车宏轩喜出望外,以为是大队的文艺队来踩高跷,便一蹦多高准备去看热闹。妈妈说:“干活,不准去!”

车宏轩便没敢作声,待妈妈去拔茄秧的一会功夫,车宏轩挠挠头猫着腰躲开妈妈视线贼头贼脑地跑了。小胖喊道:“你回来,大娘不让你去。”

车宏轩头也不回地说:“没事,你们去吧,我一会就回来。”

车宏轩哪管天地,翻墙跑了。原来古明远、李思雨和一帮同学都在跟着看热闹。这以后没几天,车宏轩听说综合厂要开大会,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便立即跑回家,告诉王秀:“综合厂要开大会,我们去看看,说不定会见到你爸妈。”

王秀眨眨眼睛问:“能行吗?”

车宏轩说:“古明远正在召集人马,我们人多会保护你。”

王胖也在身边,他两眼充满血丝地说:“我不怕,我也去!”

车宏轩说:“一切都要秘密进行,决不能暴露,听我指挥。”

王胖说:“好的,听你的。”

“出发!”

车宏轩一摆手命令道。他像个大英雄,威风凛凛地带着兄妹两人急匆匆去街里。这一刻,王秀感觉车宏轩确实了不起,不像个小同学,像个大人。等车宏轩他们到的时候,古明远和李思雨已经集聚了二十几名同学,围在人群最里边。有管事的见这帮小孩子离得太近,大声喝道:“你们看热闹的小孩子离得远一点,别碍事。”

大家没人理会这些,仍然乱哄哄围在里边。车宏轩带着王胖和王秀一下挤进同学群里,直接来到王家父母面前。有人对这帮孩子喊道:“你们这些小孩子给我离远点,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古明远眨着小眼睛迎上去,指着那人喝道:“你喊什么?找挨打怎么的?”

李思雨也上来帮忙:“你他妈狗胆包天,竟然敢骂我们,是不是屎壳郎去毛楼——找死(屎)啊?!”

其他人也跟着闹哄,现场乱起来。那人大声喝道:“赶快给我滚开,否则我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古明远一蹦高举起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他嘴巴上立即出现五个手指印。情急之下,那人飞起就是一脚,古明远被踢个跟头,捂着胸脯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李思雨一边喊着“给我打”一边挥起就是一拳,重重砸在那人脸上。其他胆大的同学蜂拥而上,把那人围在中间一顿拳脚。那人也知道这些孩子不能生打,一旦打个好歹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是招架而已。有几个带着红袖标的人冲过来,正准备下手,突然有人认出古明远和李思雨的,马上大喊一声“停”,现场乱象戛然而止。正乱的时候,车宏轩拉着王秀到她妈妈面前,小声对王家妈妈说:“婶婶放心,姥姥和他俩都吃住在我家。”

婶婶热泪盈眶,用眼神告诉他听懂了。王秀见爸妈蓬头垢面、消瘦了很多,哭了。王胖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也哭了。车宏轩生怕被人发现,赶紧让王秀和哥哥回去,自己留在这里参加战斗。不多工夫,小孩子们连喊再叫乱哄哄跑了。车宏轩把大家带到商店前边,那里有个卖油和面的,还有一个瘸老太太是卖灶糖的。他掏出五块钱,给同学们每人买了一块油和面、两块灶糖,慰劳大家。大家高高兴兴吃起来,不时还有人喊:“痛快,大获全胜!”

那时候能吃到这些东西不容易,香的大家不得了。自从上学开始,妈妈为了让车宏轩广交朋友,什么时候都给他揣上几块钱。没过几天学校放假了,不用去上学了,可谓是马放南山枪刀入库。妈妈怕车宏轩荒废了学业,找出几本书让他每天坚持学习。车宏轩对学习并不感兴趣,可又不得不应付妈妈,这倒使他在那个混乱之时难能可贵地积累了很多知识,对他的一生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车宏轩还是每天跟爸妈同时起来,去放猪,顺便还会割些蒿草用来烧火做饭。有时候在绿野里流连忘返,背几段古诗,也许唱几段小曲,优哉游哉好不美哉。六月份车家也出点情况。第一件事是姐姐跟同学们一起出去了,妈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急坏了。妈妈虽然不愿意和别人说出自己的苦闷,可她明显的消瘦了,早上起来两眼总是有点血丝。第二件事是爸爸突然被调到另外一个公社的粮库去,距离家里有上百公里,骑自行车需要大半天。很显然,这是惩罚性的。原来爸爸是工人队长,调过去后只是做了一名工人。工人队长虽然不算什么干部,就连个股长都不是。可在粮库能干上这个并不简单,这个兵头将尾的差事就和生产小组里打头的一样,必须有非常好的身体素质和压人一头的技术。粮库的活就那么几样,可你必须样样拿得起来放得下。扛麻袋,要把麻袋尖角坐在肩窝里,走起来麻袋不能贴耳朵。上跳板,一条跳板走几步必需一步不差,每一步都能赶上跳板向上弹起的时候起步,利用跳板的弹力实现借力上行,这样才能持久的干下去。否则,你有多大力气也不好使,没蹦跶几个回合便就满身是汗、气喘吁吁,没办法再干下去。做粮仓,如果不是行家里手,粮仓起到一定高度就会胀开,那就必须推倒重来。那时候粮仓都是用芦苇编织的茓子围起来的,没有几年的实战经验干不好这个活。缝麻袋嘴,那要快,还要针距相等。就这几项手艺,那都必须是经过实干才能练出来,没有任何捷径可走。爸爸这几样绝活在全县系统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常情况下爸爸每个周六晚上都会回来,可现在两个星期过去了,爸爸还没回来。妈妈有点发慌,去粮库找到关系好一点的领导了解情况,人家告诉她没大事,让她等等。妈妈心里非常清楚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从那时候起妈妈开始谨慎了。这天早上,家里突然来了一些人,怒冲冲的推门就进,问了王家人是不是住在这里。妈妈做了肯定回答。那些人找到王胖问了些情况就走了。妈妈觉得情况不妙,对车宏轩说:“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可能是雪上加霜。”

“我们能怎么办呢?”

车宏轩瞪大眼睛紧张地问。“你赶快吃饭,然后去找你同学问问情况,我们好有个准备。”

“好的妈妈。”

车宏轩赶快吃了两块大饼,喝了碗白菜汤,然后去找李思雨。李思雨便和车宏轩跑到公社。车宏轩还是等在公社大门外边,李思雨进去找爸爸。很快,李思雨跑出来气喘吁吁地问:“王秀是不是还在你家住呢?”

“是啊,怎么了?”

车宏轩一脸茫然。“你赶快回去,最好让大娘回避一下。”

“究竟是什么问题?”

“王厂长不是大家传说的经济问题。”

无奈之下,车宏轩告别李思雨,回到家把情况告诉妈妈。妈妈听后想了一会说:“回避不就是躲吗?不行,我躲了这一大家人怎么办?况且老母猪今天也已经掉草了,闹不好两三天就会下崽。我已经把外屋准备好了,让老母猪在屋里下(崽),省得阴雨天不好照顾。我们辛苦半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时候怎么舍得扔下?为了王家和你爸爸,你得去一趟古城市串个门。”

车宏轩虽然没出过那么远的门,可还是鼓起勇气说:“妈妈我已经十二了,我能行。”

“应该出去闯闯。妈妈给你准备点鸡蛋你带过去。”

车宏轩紧张地点点头。“我给你多拿点钱,穷家富路。你记住,遇事不能慌张,嘴要甜,会说话,见人要有礼貌,先笑后说话,要像个学生样。你姥爷常说,好汉长在嘴上,赖汉长在腿上。”

“这些我都明白妈妈。可是,我怎么去呢?”

“这两天没听说有进城的大车,就是有我们也不能再等了。”

“我想去找李思雨借台自行车。”

“能有这个面子吗?事不宜迟,快去试试。”

“如果他不行,我再去找古明远。要是都不行,我就走着去,明天早上怎么也走到了。”

“走去不行,那么远路妈妈不放心。如果借不到自行车妈妈想办法雇辆大车,今天半夜走,明天早上就到了。”

“好的妈妈,我马上去找李思雨。”

车宏轩急急忙忙去找李思雨。妈妈依依不舍地目送孩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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