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江夫人吧?”
一个年轻的衙差迎面走过来问道。江畔点头,“是我,你是?”
衙差咧嘴,露出满嘴的大白牙,“是郑大哥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的,他说你们车上东西多,怕出城会引起骚乱,所以让我盯着点。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江畔心里涌出一阵感动,“谢谢。”
“客气啥啊,你们既然跟郑大哥是朋友,那跟我也是朋友,不用客气。”
小衙差说着,扫过车上的东西,诧异说,“还别说,你们买的真不少。”
江畔心思一转,招呼小衙差过来,然后不动声色的给对方塞了一锭银子。小衙差感觉到手心的重量,顿时又惊又喜,可想到眼前之人是郑大哥的朋友,顿时又怂了,“别,咱不兴这个,要是给郑大哥知道了,他得剥我一层皮。”
江畔笑说:“这可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这是给你们大家伙的。郑捕头要是责备你,你就说是我硬要给的,他要是生气就让他来找我,我给你摆平。”
听了这话,小衙差顿时笑得跟朵花儿一样,“那成,有你这话就行。”
简单的盘问之后,江畔的马车就被放行了。如果说镇子里面虽然有难民,但还算有秩序的话,那城外俨然已经是一片大混乱的天地了,不过才半天的时间,难民好像又多了许多。秀秀紧张的攥着江畔,将自己的挎包抱在怀里。李有成从未觉得赶车竟能如此的辛苦,他浑身紧绷,一旦有人往这边看,就跟受了惊吓的猫一样,瞬间炸毛。眼看马车已经走了一段路,小衙差也不好继续往前送了,就停下来说:“前面的难民就没这么多了,你们回去路上注意点,保不准还有一些单独的。”
江畔感激道:“多谢,下次来镇上的时候,我请你们喝酒。”
小衙差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成,那到时候——”“啊,疯子,他是个疯子,快拦住他!”
突然城门口有人大声喊道。江畔循声望去,因为隔得远,只能看到有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一边脱衣服,一边异常兴奋的又喊又跳,旁边的人想要阻止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对方,反倒被对方推到在地。“奶奶的熊,怎么又出现这种情况。”
小衙差恼怒说。江畔疑惑问:“又?你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发生好几次了?”
小衙差点头,亦是十分疑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已经有三个人发疯了,而且发疯的时候整个人特别亢奋,力气大的出奇,要三四个人才能控制住,可发完疯之后又整个人都疲软下来,跟被抽了魂儿似的。不过好在还没有出现伤人的情况。唉,不说了,我得过去看看。”
“会不会是被饿疯了?”
秀秀小声猜测说。“谁知道呢,我走了,你们小心点。”
小衙差说着,握紧了腰上的配刀,神色严肃的跑了过去。李有成意味深长的叹息说道:“疯了的何止是他们。”
江畔皱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是因为自己将镜月果与罂粟果混为一谈了,所以看到这些异常的人,总会忍不住猜测对方是不是吃了镜月果。可是按照李石奎的说法,镜月果售价不低,这些难民应该没钱买才对。江畔不得其解,心情也越发沉重了。牛车缓缓的离开了镇子,踏着细碎的夕阳缓缓朝这桃源村驶去......*还没回到村里,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夜幕中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又将是个大晴天。“三哥,怎么还没到?我都困了。”
秀秀眯着眼睛嘟囔说。随着冬天的降临,黑夜也来得越来越早了。“快了快了,你先睡会儿,等到了我喊你。”
李有成说道。秀秀抱着江畔的胳膊,嘀咕一声,当着眯着眼睛睡了起来。江畔心事重重,李有成接连喊了她三次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江畔问。“到村口了。”
李有成提醒说。江畔扭头,这里已经能看到村里的几点火光了。“这就好,进村就好了。”
江畔说到,这一路她和老三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会有难民尾随,又担心路边会有人埋伏抢劫。等牛车进了村子,江畔闭上眼睛,打算在商城里再买些粮食和佐料。就在江畔刚买了一袋绿豆的时候,突然“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了门板上。秀秀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坐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江畔循声往四周看去,目光落在了前面的铁柱家,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能确定撞击就是从铁柱家传来的,因为“哐”的一声,里面又发出了一声巨响。“哎哟,这又是咋啦?”
隔壁的黑蛋娘打开窗户,不耐烦道。瞥见门口停着个牛车,吓得心脏一紧,“谁在那儿吓唬人呢?”
江畔忙应道:“是我们,回来晚了。”
黑蛋娘松了口气,“现在天黑的早,你们该早点回来,刚咋回事?”
江畔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铁柱家发出来的。”
“哐啷——”一声巨响,铁柱家的大门竟然被撞开了。同时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我的娘啊,这又是咋啦,黑蛋爹,快拿火把过来,快点,出大事了!”
黑蛋娘急慌慌的大声喊道。她嗓门大,这一吆喝,周围的村民都跑了出来。江畔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忙喊道:“老三,把牛车牵到一边去,被跟他对上”“娘,那不是铁柱爹吗?”
秀秀惊恐的说道。黑蛋爹拿着火把出来了,对照着那人挥了挥,顿时吓得往后一跳动,“王岭你这是咋了,娘啊,你吓死我了!”
“真是王岭啊?不是说他去镇上了吗?”
“怎么搞成这样,他脸上怎么都是抓痕啊?”
“铁柱和他娘呢?有人看到了没?”
围观的村民都吓得往后退去,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王岭就像看到了鬼怪一样,谁也不敢上前。“娘,这到底咋回事?”
秀秀害怕的抓紧了江畔。王岭对四周的声音置若罔闻,嘴里碎碎念着什么,游离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瞟过,嘴角像是控制不住的流出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