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李师师胜，第二局赵籍胜。第三局决赛，又是李师师胜。虽然输了，但赵籍乐在其中。赵籍道：“师师姑娘的棋艺不错，小可甘拜下风！”

李师师道：“公子谦虚了。术业有专攻，奴家每日闲暇无事，研究琴棋书画，而公子乃是朝廷官员，心怀天下大事，不可同日而语。奴家赢了公子，公子不会生气吧？”

赵籍笑道：“下棋和人生一样，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看最终的结局。师师姑娘能陪本公子下棋，本公子已经荣幸至极，岂会因为输了棋局而生气？”

李师师又给赵籍倒了一杯茶，说道：“公子请用茶。此乃福建武夷山的大红袍，上等的好茶。”

赵籍喝了一口茶道：“棋如人生，人生如棋。不论围棋，还是五子棋，始终只是小棋，输赢算不得什么。不知师师姑娘有没有想过，赢得人生这盘大棋？”

李师师叹道：“正如公子所言，‘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师师何尝不知，岁月匆匆，容颜易老。师师何尝不想，离开青楼，嫁个好人。但师师乃是入了乐籍的官妓，不同于私妓，一生不得从良。”

在古代，私妓可以赎身，从良嫁人。但官妓不能。没有一个官妓能脱籍从良，寻得自由，直至老死病死。一本古籍中明确记载：“乐籍，世世不得为良者。”

苏轼担任地方官时曾审判过这样一个案件：一名官妓攒够了钱想为自己赎身，结果被一纸拒绝，且不再改判。赵籍道：“假如师师姑娘可以离开青楼的话，想去哪里，或者想做什么事情？”

李师师垂泪道：“奴家每日里与那些达官贵人强颜欢笑，早就厌恶了这种生活。倘若能够离开青楼，奴家愿意给公子当个小妾，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师师明白，赵公子乃是当朝右相蔡卞的外甥，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赢得人生这盘棋局的关键所在。只有以身相许，赵公子才可能帮她注销乐籍，改为民籍。赵籍突然转换了话题，问道：“你可会弹奏宫里流传出来的曲子？”

李师师道：“奴家略会弹奏几首，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弹奏一曲《三生石下》如何？”

赵籍见李师师轻轻点头，又道，“你弹，我唱！”

李师师不禁愣了一下，问道：“公子也会唱曲？”

赵籍点了点头。前世的赵籍，不仅是历史老师，还是音乐发烧友，总喜欢将自己唱的歌曲发布到抖音上，点赞的人还不少。李师师开始拨弄琴弦。赵籍清了清嗓子，唱道：“我曾斗胆问过一次苍天，为何把爱化成云烟？怎么恩爱的两个人，随风飘散，徒留一副道貌岸然。我曾虔诚祈求拜过苍天，三根香烛跪在佛前。怎么漂泊的两颗心，无处靠岸，无语凝噎时过境迁。我曾把心埋在三生石下面，等你怜悯的一句肺腑之言。耗尽余生卑微换你拥抱取暖，却换来了再也不见……”这是一首伤感的情歌。凄美的旋律，悲情的歌词，再加上赵籍略带沧桑的嗓音，使李师师沉醉在音乐之中，感慨万千。一曲唱罢，李师师道：“在乐曲上，公子堪比唐朝的李龟年。”

“感谢师师姑娘太爱！”

赵籍又道，“所谓的才艺，不过是琴棋书画。这琴也弹了，棋也下了，书法也赠送了，接下来是不是该作画了？”

李师师道：“奴家这就准备画笔，不知公子想让奴家画什么？”

赵籍道：“师师姑娘如此貌美，只有画在纸上，才能让倾国倾城的容颜永驻人间，流芳百世！”

李师师有点为难道：“公子，自己画自己，有点不太好画。不如我给公子作一幅画？”

赵籍道：“要画就画美人图，只有美人图才有收藏价值。画一张男子的画像，没有一个人来买，一文不值。既然自己画自己不方便，不如我来画师师姑娘。”

李师师十分惊讶，问道：“公子还会作画？”

赵籍点头。赵籍穿越而来，外表的皮囊是端王赵佶，自然继承了赵佶的绘画能力。历史上，赵佶的绘画水平很好，凡是花鸟、山水、人物等，他无一不画，无一不精。李师师拿来了颜料，端坐在桌前给赵籍当人体模特。赵籍趁机仔细观察李师师的绝美容颜。李师师的脸蛋非常精致。眉如柳叶，目若秋波，面似桃花，下巴上有颗芝麻大小的美人痣。赵籍并没有画李师师的全貌，那样的话太费神费力，只是简单地画了一幅肖像图。不到半个时辰，便大功告成。画作栩栩如生，连李师师都被惊艳了，她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李师师道：“公子的画，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连奴家都爱上画中的自己。公子的才华，奴家佩服不已！”

赵籍起身说道：“既然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走了！”

眼看赵籍推开了房门，前脚已经迈出去，李师师叫了一声：“公子——”赵籍停下脚步道：“师师姑娘还有事吗？”

李师师原本想问赵籍，是否帮她赎身从良，但话到嘴边始终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咬了咬红唇，说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