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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流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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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到了,这里就是当地的衙门了。”

旁边的兵役小心翼翼道。  “就是这里?”

李鹤打量着面前的小衙门,心生疑惑。  那么小,不是说有很多牢友的吗?  “对,就是这里,李公子,您先进。”

李鹤点头,大踏步走进了衙门。  一进衙门,果然挤满了一堆兵役,有个高高在上的宦官见到李鹤,尖声道:  “这是谁人带过来的罪者,赶紧把他领下去,莫脏了衙门里的空气。”

李鹤皱着眉头,想不通这双腿中间没把的东西讲话怎么能那么硬气。  他的身后,好不容易跟上来的兵役俩人气喘吁吁道:  “李公子,衙门的规矩被他们偷偷改了,您得先在外面等着,等我们办好手续才能进来。”

李鹤表示理解,正要出去时却听到那宦官说道:  “慢着,这家伙怎的没有佩带锁链?”

宦官没看李鹤,而是看向李鹤旁边的两名兵役。  两人支支吾吾半天,跟宦官解释了这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危险,不小心把锁链给折腾坏了。  “王力,丢损朝廷器物,该叛何罪?”

侍候在一旁的小吏嘿嘿一笑,说道:“丢失一样,打二十大板。”

“那还等什么?来人啊,把他们俩拖下去。”

话音刚落,几名衙役上前,控制住了兵卒二人。  李鹤大步上前,正要阻拦,却见到俩兵役集体摇头,眼神示意李鹤不要插手。  “来人,把这囚人押去他应该去的地方!”

两名衙役上前,制住李鹤左右手。  李鹤没有反抗,任由他们为自己戴上枷锁,押出衙门外。  被两名衙役押进了一块空地,这里站满了被流放的犯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算是年迈的老人家,身上也挂着沉重的木枷。  天气寒冷,他们的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薄的衣物,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与他们站在一起的李鹤却气色红润,身上穿着的貂裘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呜呜呜,娘,我不想去。”

一道哭声传入李鹤耳中,让他忍不住抬头看去。  一个约莫十二十三岁的小姑娘,哭红了眼睛,依偎在她母亲旁边,语气中满是惶恐。  她的母亲却没有安慰她,眼神木讷地看着前方,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不只是她,李鹤观察四周犯人,发现他们的状态都很糟糕,有一些甚至已经出现癫狂的症状。  五品的微弱神识偷偷蔓延开来,观察四周动向。  “啧啧啧,今年真热闹,也不知道京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抄家砍头了那么多官员。”

“嘘,你可不要多嘴,隔壁牢房的张牢头,昨天早上就随便说了两句,你猜怎么着,半夜被黑白无常收了魂魄!”

“嘁,李老头你又在编故事了。”

“哎,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是怕了。”

一边偷听衙役聊天,一边梳理着其中有用的信息,等李鹤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理顺了所有事情。  原来这片空地上的流放者,都是前不久被弹劾下去官员的家属。  涉事的主要官员尽数问斩,而他的家属们则被发往战事愈渐吃紧的边疆。  他们曾经或许风光无限,或许腰缠万贯,权势通天,但是现在全部沦为了阶下囚。  任人宰割。  这些人都会随着李鹤一起,走过漫长的道路,去往最北边的云州大营,充入军伍。  这条道路会很遥远,很漫长,加之正值凛冬,严酷的寒风暴雪席卷着沙尘,就连武者都讨不到好,何况是这群老弱妇孺?  况且,这群锦衣玉食的老弱妇孺怕是还比不上民间干粗活的老人家,走个击里路可能就要累个半死不活。  李鹤眼中闪过一抹同情,却也只尽于此。  他们享受着家中大官所给予的一切便利,自然就要想到会有今天。  要记恨就记恨你们家中那位在朝廷任职的官员吧,不搜刮民脂民膏,不残害百姓,他们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拥有小册子的李鹤知道,杜苍听在朝堂上弹劾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该死的都已经死了。  “喂,你小子身上的衣服是哪里来的?”

有衙役注意到了李鹤身上的貂裘,眼中露出贼光。  被打断思绪的李鹤看向说话的衙役,没有搭理。  见李鹤不搭理自己,那衙役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没有继续与李鹤多话。  这种人他见的多了,以为自己还是名门望族里的大少爷呢,整天板着一张脸瞧不起他们这群衙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等上了路,老子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跪下来求我放过你,到时候看看你能比狗硬气多少。  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微笑,那衙役又上下打量起了其他犯人,看起来是在挑选猎物。  啧啧啧,这个不错……那个也不错,我的天,这个也太漂亮了吧。  衙役眼珠子乱转,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站在人群中的李鹤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脑袋上,抬头一看,发现又下雪了。  这一下雪,整个人群开始拥挤起来,不断往里面靠,希望能从人群中汲取到一些温暖。  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雪,兵役俩人终于回来了。  “抱歉。”

李鹤看着脸色惨白,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两名兵役,脸上挂着歉意。  两人挨板子的主要原因,还是归根于他。  “李公子无需自责,即使我们什么都没干,那阴阳人也会没事找事的,他们就喜欢干这种阴事。”

兵役压低声音回道。  另一位兵役深以为然,“我们每次押运犯人来云州,都会被他们针对,那阴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李公子,那家伙是此行的监军,万万要小心。”

兵役说的郑重其事,李鹤知道对方不是在危言耸听,所以点头道:“我记下了。”

说完了这些,与李鹤同甘共苦半个多月的两位兵役和李鹤做了最后的告别。  站在大雪下,李鹤思绪万千,手踝在木枷上不断扭动。  这木枷与锁链都是凡间器物,李鹤只需要轻轻一扯,就能将其撕裂。  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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