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见到陆河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能够阻碍李洵与谢云再来纠缠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定亲。但即使是定亲,也不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就可以的。陆河救过自己和爸爸的命,从今日种种来看,人品方面绝对是没话说;相貌也没得挑,皮肤有些微阳光晒过的痕迹,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俊朗,身高腿长,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豹;性格也好,不爱说话,刚好清净。而且,自己想要安心读书高考,就决不能背着一个跳河退婚的名声。等到自己上了大学,到了外边,接了爸妈出去,村里怎样,自然也就不用烦心。只不过,所有的计划,还要看陆河的态度。“愿意。”
陆河回答,语气平淡,像是在回答今天天气怎么样。谢贵和与王雀梅已然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陆河转头望向谢柔,她瞳仁黑白分明,带着湿润的光泽,“我愿意等你。”
他重复道。这下,连谢柔也感到了惊讶。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然后再跟陆河谈条件的准备了。没想到陆河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旁边的王雀梅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用手肘使劲儿杵了一下谢贵和,示意他说些什么。谢贵和挨了这么一下,也反应过来,连忙开腔:“柔柔啊,怎么突然...”突然想到旁边正襟危坐的陆河,谢贵和咽下了原本要说出的话,给王雀梅使了个眼色。王雀梅会意,跟谢柔说:“柔柔啊,厨房里汤马上好了,你跟妈去看看。”
说着就拉着谢柔进了厨房。而谢云绞着双手,咬死了下唇,心里在想着对策。厨房里,王雀梅悄声问谢柔:“柔柔,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你之前不是说要退亲吗?怎么又说让陆河等你?你是不是因为别的事情改变的主意?”
“不是的妈。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了,许多事都想岔了。这次死里逃生,我才想明白,现在我最重要的事情是读书,至于结婚,反正以后也是要结婚的,与其到时候再去找个人培养感情,不如现在就先定下一个咱们彼此都知根知底的人。陆河哥人不错,救了咱们家两条命,于情于理,咱们都欠他的。”
“可是...”王雀梅还想说些什么。“我知道,因为我跳河的事,咱们家,陆河哥家里,都被人说闲话。你们年纪大了,康康马上也懂事了,陆河哥他,本来就处境不好,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都不安生。现在定亲,谁也不会再说什么。”
女儿这么懂事,王雀梅却只感到心酸,眼眶慢慢红了。“哎,我没事的妈,我可一点都不委屈。再说了,妈,”谢柔促狭的冲着王雀梅眨了眨眼。“你不觉得,陆河哥其实挺好看的吗?”
王雀梅一下破涕而笑:“他再好看,能有我闺女好看吗?他要是敢对你不好,妈绝不轻饶了他!”
“妈最好了!咱们快把汤端出去吧,一会儿我爸又该偷喝酒了。”
“他敢!我打断他的腿!”
母女俩说笑着出了厨房。把汤放在桌子上,王雀梅给谢贵和递了个放心的眼色,谢柔则是认真的看着陆河:“陆河哥,我刚才不是随便的玩笑,我上大学可能要很久,可能有四五年,你等得了吗?”
四五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耐心,去等待一个小女孩长大。陆河回答的依旧,灯光下他的目光柔和又坚定:“我可以等,你放心读书。”
“好。那爸,你同意这个决定吗?”
谢柔转向谢贵和,她担心爸爸觉得自己胡闹。谢贵和本就中意陆河这个女婿,现在看陆河愿意等自己闺女上完大学再结婚,一举两得,哪儿有说不同意的道理?当下就站起身来,拉着陆河要彻夜对饮。气急败坏的只有谢云,一直等到宾主尽欢,她才有机会拉住谢柔问道:“你确定要和那个陆河定亲吗?”
谢柔仿佛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怎么?你有意见?”
谢云当然有意见,如果谢柔定了亲,那她和李洵岂不是失去了一个提款机?“那洵哥哥……”“什么洵哥哥!”
谢柔厉声打断了她,“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了,你不要乱说话败坏我名声!”
“你!”
谢云气到快吐血,眼看临门一脚的事怎么就出了差错?“你不是答应了吗?要和洵哥哥一起去城里!”
谢柔冷哼一声,一口一个洵哥哥真叫人恶心,居然这么早就勾搭上了,可恨自己上辈子居然没发现!她借着灯光已经看到了后院那个偷偷摸摸的身影,直接喊道:“抓贼了!妈,后院有个贼!”
“别喊!”
谢云想制止已经晚了,乡下的夜晚夜深人静,谢柔更是卯足了声音。别说喝酒上头的谢贵和,血气方刚的陆河,就连邻居都听到了。“贼?贼在哪?”
谢贵和抓了把锤子就朝后院去了。陆河紧随其后。谢云急得直跺脚,也跟着过去了。一阵拳脚相向的声音过后,是一个少年人的闷哼。“叔,别打了别打了,我是李洵啊!”
李洵被揍了一顿赶紧亮明身份。“李洵?大晚上的你在这干什么?”
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李洵原本那张还算清秀的脸,此时已鼻青脸肿。陆河抓着他衣服领子抓了起来,身上的威慑感不言而喻:“说!不说就把你打死就地活埋!”
李洵打了个寒颤,他丝毫不怀疑这个煞星是在说假话。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谢云:“她叫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