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撇清关系,“殿下,此人是施家族老的孙子,向来无法无天了点,不必惦记与臣的旧情。”
南宫夜遥抬眸,那双深邃黑沉的眼望了望,拇指动了动,轻轻搓了搓剑柄,若是平常解决简单的事情,他一剑刺过去,定叫人魂归地府。如今身旁伴着楚宁,他怕宁儿见血,回忆起之前的刀山血海,那是一段谁都不愿意回首的日子。他侧头,朝着楚宁问道:“楚姑娘,如今事态发展成这样,不知姑娘可否有主意?”
他把主动权交在了楚宁手上。他想看看,她遇到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南宫夜遥垂眸,心下想着其他的事,以后依着她,藏着性子,只要她一人伴着身边足以。可惜的是,他找不到任何能靠近她身侧的办法。楚宁突然被点,她没有丝毫慌张,第一时间观察现场。其余人惊恐的眼神,老人身上残留的血迹,女孩手中在泥土上滚了一圈变得脏兮兮的馒头。一切都是细节,只要有痕迹,她能把事情猜出来。很常见的事。像前世她出征那些大大小小的城,恶霸欺负百姓罢了。楚宁注意到南宫夜遥握着剑柄的手,以及他手上细微的动作,睫毛微微颤了颤,猜到了他的心思。“想必殿下心中早有抉择。”
她轻描淡写的说:“一剑斩之即可。”
南宫夜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他动了动脚步,走了过去。施启听到这句话,后退了几步。南宫夜遥越过他,来到了祖孙二人身边,温声问道:“不知二位说了什么消息?”
小女孩想开口,结果被老人捂住嘴说不出来话。老人凄惨一笑,“贵人,一切都是命,俺就是贱命一条,不知贵人可不可以放过俺孙女。只要你放过俺孙女,俺什么都说。”
南宫夜遥拔出手中的剑,寒光一闪,轻飘飘的一剑和衣衫划破的声音,他终于让剑见了血。老人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等到自己的死讯。等他睁开眼,看见的是施启倒在地上的身躯,以及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老人被打得骨折,浑身动不了,他放开了手,几乎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吓得嘴巴合不拢。小女孩见到血腥的一幕没有害怕,若不是被老人护着,整个人恨不得跳起来拍手叫好。南宫夜遥叫施然请了大夫为祖孙二人医治。施然照做,心中嘀咕,早就说了太子根本不如表面那般温和,若是旁人动手还得斟酌一二,太子动手完全只靠出楚大小姐一句话。老人被大夫用木板正骨,浑身上下躺在木板床上动弹不得,只露出一张皱巴巴的黑皮老脸。小女孩趴在木板的一边,好奇地观望着楚宁几人。她知道,自己得救是因为楚宁的一句话,因此,她整个人起来时,第一时间围着楚宁叽叽喳喳的说话。至于南宫夜遥,小女孩不敢靠近,或许是孩子的直觉,她整个人看到南宫夜遥就害怕得缩在楚宁身后。“姐姐,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呀?”
小女孩拿着热乎乎的馒头问道,她几乎是珍惜地捧着,一口都不敢吃。“城外最近消失了很多人。”
楚宁不嫌弃小女孩油乎乎,凝固成一坨一坨的头发,摸了摸她的头,“姐姐来这里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楚宁对孩子似乎有用不完的温柔和耐心,“吃吧,吃完了,姐姐这里还有。”
小女孩犹豫,她把馒头撕了一半,自己拿了一半,剩下一半喂给了老人吃。老人自然听到了这话,他眼珠动了动,张口说道:“贵、贵人,说不定俺知道这件事。”
屋内仅仅只有楚宁一人,新桃去烧热水,南宫夜遥同施然一同问着外面的灾民。老人说出这话,打着感恩的态度,虽说救了他们的人是另一个贵人,可他的眼睛不瞎耳朵不聋,若是没有眼前这人的一句话,他和孙女都得死在这。见楚宁听进这句话,他又连忙道:“俺和孙女都是从城南被赶出来的,当时赶走我们的人是城南的城卫。”
老人逐渐回忆起来:“城南当时有大善人在施粥,俺和孙女上前讨粥喝,之后好像出了什么事,施家的城卫们把我们赶出去了。当时,他们把俺们带到了一个地方,说是有好吃好喝的,之后大刀一落,满地的人头,死了好多人。”
他说到这里,声音都哽咽了,“俺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若不是俺和孙女跑得快,说不定死在那里了。”
楚宁问:“老翁,你还记得那些人的模样吗?”
“人老了,不记得了。”
老人叹了口气,不愿再说,仿佛提起这件事,跟做过一场噩梦一样。他闭上了眼,小女孩在一旁吃着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