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这猛兽对她露出凶相,眉头一蹙,下意识拿起挡门的横木。“破军,退下。”
僵持之际,身后响起一声轻斥。猞猁闻声立刻停下动作,往后退了两步,趴伏在门口。秦似玉转头看着出来的人,恍然道:“还真是你养的啊?”
白日里她就觉得有些奇怪,虽说娇花杀猛虎的时候气势慑人,可也不至于一句话就能把这扑倒老虎的猞猁吓跑。她先前就觉得这猞猁是人驯养的宠物,只是没想到主人真会是家里头这位。没记错的话,破军是战星吧?给宠物取这样的名字,不愧是永安王的粉丝!谢沉庭走过来,看着门口的猞猁:“回去,别再乱跑了。”
他料到会有人寻过来,却没想到最先见着的会是这个麻烦的小东西。白日里明明都警告了,小东西还不死心跟了过来。这猞猁是北国进贡之物,南地尤为少见,在这里也太惹眼了些。猞猁呜呜叫了两声,埋头不动。秦似玉蹲在旁边,摸了摸猞猁的脑袋,偏头看谢沉庭:“它舍不得你,你跟它告个别吧。”
谢沉庭垂眸看了须臾,微微蹙眉,蹲下身,伸手摸上了猞猁的脑袋。手掌下的圆脑袋明显一抖,僵了几秒,才大着胆子顺着他手的动作轻轻蹭。就在猞猁咕噜噜发出愉悦的声音,大胆地想要翻肚皮时,那只手抽开了:“回吧。”
破军恋恋不舍地看着谢沉庭,见他并不打算改主意,终是低哼了两声,扭头往林子里去了。秦似玉看着那转眼就消失的身影,突然问:“你不跟它一起走吗?”
她就说嘛,他都走丢几天了,家里怎么可能不派人来寻?如今爱宠都找到这里来了,想来他家里人也很快就能找过来的吧?只怕那半月之约,很快就做不得数了。明明只认识了几天,她这会儿居然有些舍不得。大概是因为,娇花不仅有张帅出天际的脸,还每每出手惊人,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他要是走了,这零碎的生活估计要失不少乐趣。谢沉庭眉头一蹙,沉叹:“为夫回来还不到五日,娘子便已经厌弃为夫了?”
“啊?”
秦似玉被他那一脸痛心的模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别开视线,“跟你说正经的,别开玩笑。”
谢沉庭道:“并非玩笑,即便娘子要休夫,也该等上一两个月吧,始乱终弃太快会被人说道的。”
他是个守信的人,既答应要演好这出戏,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唱个开场就走人吧?再说了,他现在京中那些人眼里已是个“死人”,胡乱往外跑会吓着人的,还是待在这里比较稳妥。谢沉庭垂眸瞥见秦似玉脸上不自然的神色,眸子一转,正色道:“不过,若姑娘觉得我不该留下,我便立刻走人。”
“我可没……”秦似玉微微一愣,转头往屋里去,“你还病着,赶紧回去躺下,别在这儿吹风!”
谢沉庭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两步追上:“姑娘这是舍不得我走?”
这个前日把他堵在门口问他从不从的姑娘居然会害羞?实在有趣得很!“你是我收治的病人,没治好就往外跑,万一出了事岂不是砸我的招牌?”
谢沉庭唇边笑意更浓了:“姑娘这是担心我?”
“我没有,我是在为自己的名声考量!”
“姑娘这是口是心非?”
谢沉庭看着突然递到眼前的拳头,笑意一敛。“秦大夫医者仁心,着实令人佩服。我还有伤在身,就先去躺着了,可不能砸了秦大夫的招牌。”
言罢,自己大步到了床边,扯了被子躺得平整,还顺手将被吵醒的秦殊拢进怀里。刚是他胆大忘形了,忘了这姑娘是个狠人,之前那一拳头就要了他半条命,他可不想再来第二回。秦似玉看着床上安抚孩子睡觉的谢沉庭,垂眸笑了笑。她是真挺佩服这人的,昏迷的时候脸白气短,一副马上就要死了的模样,可只要一醒过来,立马就能活蹦乱跳,跟个没事人似的打哈哈开玩笑。这大概就是富家子弟不知愁为何物的做派吧?……第二天一早,萧荆山来说昨日找到了买主,好巧不巧,正是那个惦记上她的张员外。“张员外出价五十两,我也拿不准主意,就没立马应下,只说今天给他们消息。”
萧荆山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秦似玉:“我们只说是村里人猎的,没说谁家。”
五十两是高价,可买主是张员外的话……“这么高的价,当然要卖了!”
秦似玉却是分外欢喜,想想又道,“他是直接收整只吗?”
她跟张员外或许有那么些过节,可她跟钱没过节啊!那可是五十两呢!萧荆山老实地点头:“嗯,他说家里最近有……”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巧云拍了一巴掌打断了。苏巧云瞪了萧荆山一眼,对秦似玉道:“既然你决定要卖,我跟荆山就过去一趟,把这事儿给你处理好。”
秦似玉送他们出村,看着萧荆山一瘸一拐的身影,抿唇思索。她正认真思考治好萧荆山腿的可能性呢,余光一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旁走过。秦似玉奇怪道:“你要去哪儿?”
“出门逛逛,可要一起?”
谢沉庭闻声回头,一脸笑意。“你还……我还得炒制石斛,你别走太远,早点回来吃饭。”
秦似玉想想也没阻止,与他大概说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就让他自己逛去了。谢沉庭等她进了院子,抬脚便往杏花村的方向走。这地方离镇上太远,也就杏花村比较热闹,还有云家的铺子在。他得去寻个机会,传个信,好叫南境那边派点得力的人过来解决秦家的事。他没走出去多远,就见迎面过来一人。那人一袭白衣如雪,被天光一照,闪闪发亮。谢沉庭眸子一沉,顿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