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交叠,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冷冽的气息,还裹着淡淡的血腥气。他蛮横强势,攻城略地。她猝不及防,根本无法反抗。秦似玉脑袋里一团乱麻,恍惚中,竟是在挣扎躲避和闭眼之间选择了后者。周遭的一切都转为黑暗,她的天地之中只剩了这个人,这个吻。舌尖的疼痛在缱绻厮磨之下渐渐察觉不到了,只剩酥麻。谢沉庭听她说了那么多也没明白自己到底为何生气,一时气闷才想堵了她的嘴。本是赌气之举,可那香软如花瓣的唇就像毒药,让人沉迷,沾上了就不愿放开。直到秦似玉觉得胸口发紧,快要窒息的时候,谢沉庭才终于放过了她。她深吸了两口气,睁开的桃花眼里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秦似玉缓过神来,愤然质问:“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生气就生气,为什么要亲她?对啊,为什么要亲她?她现在披头散发,头发上还沾着油水和酒渍,气味别提多难闻了,亏他下得去口!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趁人之危,攻其不备啊!也不对啊,这种事是兄弟之间能干的?谢沉庭垂眸看着她横眉怒目的模样,勾唇微笑,眸里盛了星光:“现在明白了?”
“什么?”
秦似玉愣了一下,转念间面露震惊。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她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想泡她?“你——”秦似玉一时愤慨,想要谴责,却觉脑袋昏沉,抓住谢沉庭的衣服,“回去再跟你算账。”
话音刚落,人也栽倒在了谢沉庭怀里。谢沉庭眸中划过一丝慌乱,抱了人快步往外去。刚出院子,就被人拦住了。文珩刚躲院外瞧了许久,这会儿确认安全了才跑出来,拢袖道:“这位兄台,我是跟她一起被绑来的,你行行好,把我一起带走呗。”
谢沉庭扫了一眼文珩,看到那双紫眸,神色微变。汐月国闻人家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凶匪已除尽,公子自行离去吧。”
谢沉庭也不过是看了一眼,撂下一句,抱着秦似玉就走。管他是哪家的,眼下怀里这个最要紧。“等等,等等!”
文珩快步追上,将怀里几封书信塞给谢沉庭,“这是我在那贼头屋里找到的,不知什么用,你回头交衙门去吧。”
先前那贼头听他与那姑娘是姐弟,答应不杀他,还叫人把他也领下去。本以为会被关押,却不想直接被带去了贼头的屋子里。他好不容易磨开了绳索,在屋里翻找防身之物时发现了这些东西。他一个异国人,来齐是办私事的,也不好搀和这些。谢沉庭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眸光一沉,接过:“多谢。”
言罢,走得更快了,转瞬就没了踪影。文珩叹了口气,顺着满地尸体往寨子外走,不由感慨:这美男也厉害得过分了,单枪匹马竟然横扫一个山寨。等得走到寨门,看到外头绵延的山林,心里刚升起的敬佩转瞬化为虚有:“要我自行离去好歹也指个路啊,你们就欺负外地人嘛!”
……谢沉庭策马带人归家时,天光渐亮。秦似玉在路上就醒了,回家被放到床上已是精神十足。安慰了哭泣不止的苏巧云,跟秦殊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后,又靠在床头对旁边捣扭伤药的谢沉庭指指点点。“这个得加水,捣成泥做底子。”
“哎,三七要跟其他分开捣,碾成粉,一半内服一半外敷,有奇效哟。”
秦似玉盯着他看了须臾,突然招手:“你先别碾药了,过来我有重要的事问你。”
谢沉庭捣药的手一顿,抬眸看她一脸严肃,起身走到床边:“似玉,昨夜我——”话还没说完,就觉胸口一凉。盘腿坐在床上的姑娘在他靠过来的时候,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还好,前面没添新伤,”秦似玉抬手轻轻按了按裹缠着布条的腹部,偏头道,“背上呢?手上呢?腿上有伤吗?脱了我给你检查一下。”
昨夜她就对付了一个,他可是单枪匹马闯了寨子的。也怪她没用,关键时候昏过去了,没来得及看一下他的战绩。凭她对此人浅薄的了解,这人纵是受伤也不会主动提的,还得她这个当大夫的来好好检查一番。谢沉庭身子微微一颤:“脱?”
“你怕冷啊?那上来脱。”
秦似玉往里挪了一些,展开被子,“来来来,咱们盖着被子检查。”
“……”谢沉庭眸子一缩,拉拢敞开的衣衫,下意识退了一步。光天化日的,外头还有人呢,这样不太好吧?“哎,害什么羞嘛,”秦似玉见他变了脸色,抱着被子笑了,“伤患在我们大夫眼里,不过一堆骨头几块肉而已,比这好的身材我都见过,绝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小东西,昨晚趁她不备占她便宜的时候不是挺厚脸皮的嘛,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是嘛?”
谢沉庭眉梢一挑,三两下就把外袍里衫脱了个干净。他将脱下的衣袍甩到一旁,两步上前,倾身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人:“你还给谁检查过?”
什么叫比这好的身材她都见过?她从前还看过谁的身体?“我……”秦似玉抬手按住靠得过分紧的胸膛,见他眸中浮起一片寒雾,忙道,“我错了,你的身材最好,没人能比你好。”
她就顺口一说嘛,没想到娇花还这么在意身材?不过,这人肩宽腰窄,大长腿,一身腱子肉,便是佣兵队里那群铁血硬汉也难跟他比。可惜这身上一道道陈年的伤疤,跟那张俊美的脸不太搭,要不,给他调点祛疤的药?这个她可是最拿手的!秦似玉想着,认真抚查起他胸口一道横贯的伤疤。谢沉庭被轻柔的碰触挠得心痒,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别动。”
低沉的声音里,染了几分沙哑。秦似玉猛地回神,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往后缩了缩:“你别误会,我只是……”“似玉,水烧好了,你——”赶巧苏巧云提了水壶进来,一眼看到床边的情形,吓得连忙关门退了出去,“你们……我什么都没看到!”
“哎,巧云你别走啊!”
秦似玉听到苏巧云在外头拦了要进来的秦殊,急得推开身前的人就要下床,“你们别误会啊,我只是想给他检查伤势!”
什么叫“你爹娘有要紧事不能打扰”?大早上的有什么好打扰的?她就看个伤疤而已,巧云在那瞎说什么呢?“你脚上还有伤,别乱动。”
谢沉庭一把将她按回床上,见她生龙活虎的模样,缓声道,“既然你已无大碍,我便可以放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