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跳下骡车,摸出十文钱打发了赵老实,朝他走去。看到她,赵大有慌得没有着落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他小跑着迎上来,焦急地道:“东家,赶场都快要赶完了,咱们今天还开不开。”
苏小七看着四周还有好些人,笃定地道:“开,咋不开。”
她站在台阶下看着已经挂好的店铺名,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赵大有干活还是很靠谱的。她摸出钥匙来把门打开。赵大有不用她说,自动上前把前天她画好的活动海报搬了出去。他们铺子这门今日开得太迟了些。好些人趁着一大早赶场的都回去了。还有些没回去的也大多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现下只是闲逛看热闹罢了。所以赵大有很担心哪。不过很明显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当他把标着米面价钱的海报一搬出去,立刻就有人逛进来了。“啥子喂,一斗米才二十文,一升就是二百文。没搞错吧,别个苏记米铺可要五十文一斗。”
“如假包换,不仅二十文一斗,买五斗还送一条鱼。”
苏小七指着养在角落木盆里的鱼道。“这个米,我看看。”
来人很明显动心了,转头伸手去搂货架上的布袋。双手捧着一把米,轻轻地托着,张开指缝,让米漏下。听着那清脆的响声,来人兴奋地大叫。“是真的,是真的米。我,我要,我来个五斗。”
来人是个大嗓门,叫的时候太大声,引来了其他人。大家先是被这样的价钱吓到了。然后反应过来后,发现最先进铺子那人已经买了五斗米提着用稻草绳穿着的鱼走了。“我要,我要。”
“这么便宜,我也称点。”
“就是就是,跟苏记粮铺黑面的价钱一样。“我要一升米,是不是要送两条鱼。”
“没问题。”
苏小七听着大家议论纷纷。心里既高兴又有些抑郁。高兴在于她开这个铺子既是在做生意,同时也是在帮他们。不然五十文一斗的高价,已经让很多人放弃了买米吃。而抑郁的是她知道他们所说的苏记粮铺便是绵州城的首富苏百万。如今灾荒已过,风调雨顺,粮价按理说已经回落。却不知那苏记粮铺竟如此黑心,在这个时候还要占他们的便宜。这波人一共十个人。最多的买了一升米,花了一百文。混着黑面,加点红薯,省着吃,一个月一家人的口粮便有了。而最少的也买了一斗米。一共收入五百文。这笔钱除去给赵大有发掌柜的月钱以外。其他的都是纯赚的。所以苏小七坐在柜台后笑得十分满足。但赵大有还是不甘心。不过这波人过了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客人再来。他见着没人了,就立刻跑到门口卷着喇叭吆喝。“快来买快来买,新店开张,米面大减价,买米面送鱼摆摆嘞。”
他喊得那叫一个响亮。不仅把过路的人喊进了铺子里。连着旁边打铁的铁匠,卖酒的掌柜,卖胭脂的大娘都给吆喝进去了。大家原本对这里突然间开了一家铺子挺好奇的。再一听吆喝的正是他们所需要的。都冲进铺子里买起来。这人天生就好热闹。看到哪里人多就习惯性往哪边挤。不一会儿,‘超市’里就挤满了人。大家都知道这里有家粮铺卖粮食便宜了。有的人自己买了,还返身回去叫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过来买。苏小七看着人来人往的场面,不由得拍着胸口连连庆幸。幸好她前两天铺的货多。这么一会儿不至于卖光光。一直忙到午时,铺子里的五石米和五石面全都卖光了。这期间有人买上头了,把她摆在角落里的细棉布都买走了一匹。一共算下来,她卖出去了二十吊零二百五十文。盘好账,苏小七吩咐道:“赵掌柜,把门板上了。”
赵大有一直站在门口,久久不曾回过神来。一共十石粮食的存货呀。这才半上午的功夫就卖完了?他至今还有些迷糊,觉得不真实。但东家手里收钱的匣子却明明白白地堆着一堆串起来的铜钱。感官可以骗人,但那些实实在在的铜角子却骗不了人。粮食真的卖完了,只花了一个上午不到。原本他瞧着铺子开张连个仪式都没有走一下。想着生意定会不好。他都已经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可没想到……他将视线从装钱的匣子移到苏小七身上。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能自己买铺子开铺子。她竟如此厉害。苏小七数完钱,心里也很是高兴。把钱匣子推给他让他到旁边的银铺帮忙换成银钱。这么多串铜钱放在身上实在是太打眼了。赵大有看着成串的铜钱,犹豫了一下接了便转了出去。苏小七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她此刻心里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但街角还没有出现赵大有的身影。苏小七叹息一声,有些懊恼地嘟囔:“用二十吊钱来试探一个人,恐怕也只有我了。”
话音刚落,她瞪大了眼睛。赵大有回来了。他一瘸一拐地走进‘超市’,看到苏小七便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两三锭银元宝和几个钱角子一脸抱歉地道:“对不住东家,我,我心里太紧张,半道上摔了一跤,耽误了些许时间。”
苏小七接过,从三角银角子里拨出一个递回给他。“你辛苦了,今日好生歇息,明日早些过来。”
她给了赵大有一把铺子的备用钥匙。通过这些事,他算是得了她的信任。赵大有指着空荡荡的铺子说货啥时候到,他好帮着一起铺货。苏小七挥挥手说下午会有一批货来。但他受伤了,不想他受累。她会搞定。而且明天她不会过来,他一个人可能会很辛苦。赵大有没有推辞,主要他摔的那跤太重了,现在尾椎骨都还在痛。等到赵大有一走,苏小七就把门反锁起来。把空间里的米和面搬了一些出来,重新摆放整齐。一切准备妥当后,苏小七把银两存进空间里,锁上门出了铺子。她比约定的时间出来得早了些,便在铺子周围逛了一圈。走进一家糕点铺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小七妹子……”这声音隔着空气,都透着一股油腻。苏小七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