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好巧啊,你也在外面。”
她心虚地找着借口,“我可不是跟踪你啊,我只是觉得晚上凉快,出来吹吹风。”
赵九岑却丝毫不在乎,幽邃的黑瞳锁定她,淡声命令。“过来推我。”
赵小枫摸摸鼻子,上前去推轮椅。“大哥,你是去看小叔吗?”
赵九岑懒懒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赵小枫讪讪一笑,没再没话找话,推着他继续往前走。……再次来到村南的茅草屋,隔着老远,赵小枫就见到屋里的一星亮光。这个点小叔还没有睡觉,显然,是点了油灯特意在等赵九岑。推着他来到草屋门口,赵小枫自觉地停了下来。“怎么不走了?”
“我能进去吗?”
赵小枫小心翼翼地问,总感觉两人接下去要谈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赵九岑鄙夷瞟了她一眼:“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说着,兀自推开了茅草屋的门。乔书文抬头看到赵九岑进来,想要爬起来,可惜身上的伤势太重,最后也只是勉强坐起身。“九岑来了?”
语气温和带着恭谨,让赵小枫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她细细打量,发现现在的乔书文和白天比,好像变了个人。不仅身上的戾气荡然无存,表情也不再冷漠尖酸。“嗯。”
赵九岑淡淡应声,滑着轮椅进去。“小叔。”
赵小枫跟在赵九岑身后,小声和乔书文打了声招呼。但是对方就和没见到她似的,连多余的眼光都没给她。赵小枫撇撇嘴。看来他只对赵九岑不一样……赵九岑淡淡扫了眼无法下床的乔书文:“多久能好?”
语气寡淡,不带任何关切。乔书文回道:“不会耽误授课。”
“那便好。”
赵小枫疑惑地看着两人的交流。怎么感觉他们的对话就像冷血的机器人似的,一板一眼的问答,毫无亲情可言。算不上寒暄的寒暄结束,两人开始授课学习起来。赵九岑四平八稳地坐在轮椅上,小叔则谦恭地坐在破桌子的对面,完全忽视了一旁的赵小枫。“为政之要,惟在得人;用非其才,必难致治。”
“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乔书文很用心地授课,赵九岑很用心地听课。赵小枫很是好奇,但又不敢贸然打断他们,只能在一旁蹲着旁听。听着听着,她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乔书文给赵九岑讲的,都是前朝明君留下来的治国之策。而且与其说是授课,但两个人有来有往,更像是在探讨为君之道。赵九岑对所授之课非常用心,且提出的那些策略大有苛政猛于虎的架势。“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
“不赏私劳?”
赵九岑薄唇轻抿,眸色幽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情绪处理的很好,不露痕迹。这些可不是普通人需要学习的内容,就连科考,都不会要求读书人写怎么去做一个为政者。赵小枫看着赵九岑俊美的侧颜,不由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他……到底是谁?夜色渐浓。赵小枫渐渐产生了困意。透过烛光,看着认真探讨的两人,她悄悄打了个哈欠。而后,一点点把头埋在膝盖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乔书文和赵九岑依然认真地探讨治国之策,仿佛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突然,赵九岑随手朝她身边丢了一颗白色的药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