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嫌不够,后面又加了半句,调子软下去,带着南方女人独有的娇媚之色,“老公,我想你……”话音没有落完,下巴就被人捉住,一个深吻袭来,带着压抑许久的情念绮思,汹涌炽烈。浴缸里的水轻轻晃动,由慢到快,又从快到慢,偶尔带起一片水花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电话再次响起时,慕云画抿着唇皱着一张小脸,眉头蹙起,浑身都是新鲜的虾红色,黑亮浓密的长卷发落在水中,海藻般一荡一荡。手机铃音突兀地响了一遍又一遍,陆霆深仰着头望着水雾朦胧的头顶,只觉得那里有个漩涡,在将他慢慢吸进去。“老公,你的电话响了,要不要接电话?”
“不用。”
很明显,他不想。但慕云画总有点担心,怕真的耽误他的工作。她整天无所事事也就罢了,但他不同,他是天之骄子,是整个陆氏集团的掌舵人。“老公,要是工作上有很重要的事情,不接电话可不好。”
男人没动,手臂搭靠在浴缸边沿,手指微微蜷缩,又松开,幅度不大,却反反复复。见他还是不动,慕云画有点急了,“老公,我帮你看看是谁的电话吧!”
她要起身离开,他才终于有了动作,双臂一伸,直接又重新拉了回去。“不用管它。”
颇有一副君王不早朝的架势。但慕云画可不想做红颜祸水。“我刚刚看了一眼,是江秘书的电话奥……”她坚持提醒,将自己刚刚好不容易瞄到的来电显示告知他。“啊,你做什么……”刚说了半句,她感受到他的怒意,不由得惊叫不已,手差点都要扶不住直接倒下去了,平息了一下呼吸后,才恨恨地凑近过去掐住他坚毅的下颌,学着他的样子舔舐了几下,再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现在我是主人,你是农奴,不准乱动!”
陆霆深嗤笑一声,也不反驳,但他不能容忍的是,她到现在竟然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还有心情去关心他的电话?看来,是他太仁慈了。笑声落下,慕云画还在沉迷他那一抹勾唇的不羁与邪魅,下一秒就天翻地覆。大片的水花飞起,在光下印出一道旖旎之色。转瞬间,短暂的主人得意忘形后,重新被打回了农奴。她轻轻挣扎,恼怒地瞪着他,可下一瞬间表情都支撑。脸没入水中之前,人被轻巧地提起来,她的脸颊下巴鼻尖上沾染着泡沫,层层叠叠的白色,他蹭过来,一一撞破,满意地看着她的精疲力尽。毫无反抗之力。他用绝对的强势和结果论,告诉她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和农奴。她浑身无力,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懊恼着自己不该得意忘形,还没好好享受压榨他的快乐呢!男人踏出浴缸,弯身将她抱出,顺手扯过浴巾将她包裹起来,一路到了房间,把她放在床上,替她擦去浑身的水渍,和隐匿在水泽中的香汗。她被伺候得很舒服,脸上笑意荡漾,眼中一片暖光,捏住他擦过腰腹的手指,忽然就带着丝憧憬。“老公,你说我这次会不会有了我们的小孩呢?”
她说着,不等他回答,径自笑起来,笑得眼睛里都是星星,那是期待和希冀的光,好像她肚子里真的已经有了一个小孩。陆霆深的动作微微一滞,心口像是猛地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一阵阵地闷疼。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面色不变,只是头低得更低。从慕云画的角度,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当然也就看不到他一闪而过的痛楚和怅然。四年前的那场车祸,不但让她大出血失去孩子,医生还断定,她以后可能再难怀孕。兴许是那之前三个月接连不断地重重打击,这个消息成了最后一根催命的稻草。那时她昨晚手术,一连昏迷了三天,血色全无的脸上尽是一片死气,好像她真的就不想活了。就在陆霆深以为她要和沈念之一样一睡不起时,三天后的那个深夜,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带着那三个月里他从未见过的澄澈和烂漫,弯起唇角,甜甜地叫他,“老公。”
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是什么感觉,直到现在,都还想不起来。他只是看着她,惊疑不定,脑子有瞬间的空白,片刻后各种情绪一起漫卷而来,其中甚至掺杂了一丝喜悦,和一丝庆幸。或许,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她死,一开始就没有。“老公。”
见他没反应,她又叫了一声,声音沙哑,却很清晰,还带着浓浓的眷恋,在深夜的阒静里,竟有了一抹缠绵的缱绻。他的手在床下紧握着,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并没有留指甲,却用指尖嵌入了掌心的肉里。“慕云画。”
他听见自己绷紧的声音,不大,带着些不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叫谁吗?”
“叫你呀,老公。”
她有些疑惑,看着他的眼里没有了冷漠愤怒和无尽的仇恨,有的只是干净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爱恋,这种眼神,冲散了她平日里所有的冷傲与漠然,变得温暖安宁起来。是她,又不是她。“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又问。“你是老公啊。”
“名字。”
她好看的眉眼轻轻蹙起,像是不满他一连串的提问。“老公,你好奇怪。”
她不知道,奇怪的人是她。“名字。”
他固执地继续问,甚至忘了去深究她究竟是怎么了,只想剖开她的心,看看那一刻她的心里到底是放着谁。她眨了眨眼,不解和疑惑渐渐褪去,换上一层宠溺,“老公,陆霆深啊!”
陆霆深的心里猛地炸开,地动山摇,扶着病床的手甚至在轻微地颤,“你……”他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可不知怎么都问不出口,或许他潜意识里不想去破坏眼前这像是在做梦一般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