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他就走回去，蹲下身子将人捞起一半，想要将她重新放回去。“慕锦瑟，你给我好好躺着，不许乱动了！”

这话他说得几乎咬牙切齿，她这是在考验他的忍耐极限。慕锦瑟哪里会听，人直接往他怀里钻。但她钻一下，周序言便将她拖出来一次。“周序言，我难受。”

再一次被他从怀里拎出来后，慕锦瑟终于忍不住说。周序言的手停在她的胳膊上，手上要将她带出来的力顿时消散了大半。他微微叹息，“那你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现在这样，很容易出事？”

“……”“你不要以为我比你大这么多就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不是神，不是柳下惠，只是个正常的男人，会有正常的需求，你这样就是羊入虎口，你知道吗？”

他必须将这些事情的厉害关系申明清楚，让她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更希望这样能够吓退她。慕锦瑟身体微微一僵，环抱住他的手却没有撒开。这次在巴黎的偶然相遇，或许是这辈子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既然如此，何不豁出去一回，反正以后，他们也没有以后了……就当做是给她这段莫名其妙又无疾而终的感情的，最后一点纪念。几乎是最后一刻，他忽然尝到了腥咸的味道，带着热烫一路滚落。他猛然顿住了，灵台在这一刻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瞬间清明了不少。睁开眼睛，慕云画那张小脸近在咫尺，虽然满是汗水，却依然能看出她的泪水滑落。“怎，怎么了……”他蓦然有些慌了，第一次在床笫之间面对女人的时候。慕云画咬着早已被他吮得通红的唇瓣，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垂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心里觉得很畅快，终于可以让这段卑微的感情在生命里留下一点痕迹，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委屈和失落。或许她意识里清醒地知道，周序言根本对她毫无感觉，甚至一点都不喜欢她，他喜欢的，从来都是楚安然那种女人。现在的他，只是因为男人的本性，被她的主动投怀送抱给迷惑了。等他清醒，就会为昏了头做下的事情而感到后悔不迭。以后当他回忆起来，在他的记忆里她慕锦瑟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是不是就是一夜的露水情缘，淹没在他无数的桃花之中，根本不值得一提？又或者，不久之后，他就会完全地忘记了，根本再也想不起她这号人了。她想要珍藏的记忆，在他那里就是一滴蚊子血。想着想着，更是委屈，眼泪就再也停不下来。周序言微微起身，抬手就去给她擦眼泪，此时，他已经彻底醒了，心里已经在后悔了。可是慕锦瑟的眼睛就像是一片干净澄澈蓄满了泪水的湖一般，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净。从前她都不曾在他面前这样过，总是满脸倔强地看着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肯服输更不肯露怯，这会儿却哭成这样。心里越发歉疚。“对不起，锦瑟，是我不好，你不哭了，好不好？”

第一次，他在床上跟女人道歉，还是在没有得逞的时候。但他并不觉得憋屈，或者他顾不得自己的憋屈，只要能让慕锦瑟不哭了就好，这是他这一刻唯一的念头。他要起身，起到一半，又被慕锦瑟抬手给拉了回去。她的唇凑上来，想要吻他，继续没有做完的事情，周序言却是再也不允许自己犯浑了。他撑开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和反应。“锦瑟，我知道你难受，你不去医院可以，那我去帮你找医生，现在就去，你稍微再忍一下。”

他说着要起身，耳边却听到微弱的一句呢喃。“你后悔了吗？”

慕锦瑟看着他。是啊，哪怕还没真的怎样，他就已经后悔了。